我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副畫麵。
在我初到天滄京城時,曾在月海樓被劫走,被關起來後一個蒙麵的黑衣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我冷笑。
“上次擄我的是你,這回還是你。怎麼,難道上回吃的虧還沒吃夠嗎?”
男人也冷笑。
“你記起我來了?那你記起來我想要的東西了嗎?”
當時我被莫名其妙地劫走,又被問起什麼雲家玄雲令的下落,我怎會忘記。我將目光從他臉上轉開,一字一句冷冷道:
“我是有些忘了,王爺請恕罪。”
男人哈哈大笑。
“王爺?還是被你看破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君慕北的大名的?”
“王爺的大名,誰人不知。景王君慕北,當今皇帝的兄長,朝政六部中有三部大權在握,與雲家在朝廷比肩。都說當今皇帝少年得誌,眾人卻不知景王除了明麵上掌控的京城護衛五連營外,暗中也早已在麾下收編了鳳家,掌控了北宗。皇帝有皇家暗衛和禁軍,景王則有京城五連營和北宗。如此一來,做什麼事都方便了許多。不是嗎,王爺?”
君慕北哈哈大笑,一點沒有被人說破了狼子野心的慌張,反倒是無盡的得意。他陰鷙的麵容猛地貼近我,扳正了我歪向一側的臉。
“這些是誰告訴你的?”
“這些嗎?自然是雲國相。”
“雲國相嗎?”君慕北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冷笑,“我怎麼覺得不太像呢?像雲國相那種老狐狸,就連親人都不一定信任,又怎麼可能告訴一個假女兒這些呢?”
君慕北狹長的眸子緊緊盯著我,好像要穿透我一般。他死死扣住我的下巴,讓我一動不動地被他逼視。
“不過,任何一顆有威脅的小苗,都應該在長成參天大樹之前被拔掉。你說是嗎?”
君慕北的手輕撫上我的麵頰,動作十分溫柔,卻叫我打了一個冷顫。我開始狠命掙紮,甚至用尖利的牙齒咬住了他手上的虎口。
我惹怒了他。
原本還在輕撫的手啪的一聲,反手打了下來。
我疼得眼眶裏泛起了淚光,我狠狠瞪著他,不讓眼淚流下來。
“你其實不知道玄雲令在哪裏,對不對?”
臉頰火辣辣的痛讓我的眼中泛上了一層淚光。我僵硬著不答。
“這麼說來,你也沒什麼用處了。不過我想,京城有個人一定很想見你。”
君慕北的笑有些得意,卻更冷得可怕。
不知為何,同樣是恨,但當玉笙寒在南疆布下天羅地網想要殤蕩的命時,我雖恨他,卻無法在心底對那個清冽出塵的身影升起一絲厭惡。然而此時麵對君慕北,厭惡卻從心底油然而生。
君慕北來回摩挲著我的麵頰,露出邪惡的笑容。
“好一個美人,卻不知嚐起來是什麼滋味?”
“別碰我。”我的眼神中閃過狠絕,“我警告你,如果你想我活著,就別碰我。一個人想活不易,但若是想死,你卻也攔不住。所以,不管你說的京城的那個人是誰,如果你不想他見到的是一具沒有呼吸的屍體的話,最好別碰我。”
君慕北的手僵在我眼前。
他猶豫片刻,之後狠狠瞪了我一眼,走時將門撞得嘩啦響。
於是,之後的十天裏,我得到了清淨,卻也活得十分辛苦。
君慕北好似是要故意折磨我一般。我依舊動不了身下不來床,每日隻有侍女送來一碗稀粥。
十日,漫長如斯。
我終於聽到了京城離河碼頭的鼎沸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