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無解之局(1 / 3)

此刻我正懶洋洋地坐在院落裏的藤椅上,無所事事地望著永恒的白晝。

身旁的人也像我一樣,要麼是懶洋洋地坐著、躺著,要麼就在毫無目的地溜達。還有的,已經回房睡覺了。

這裏似乎有吃不盡的食物,喝不完的水。每當眾人將一個房間裏儲存的東西吃完,就會發現另一個充滿各種食物的房間。人們一天天地打水,水井也從不會幹枯。

這裏一天天沉寂下來,最初的焦躁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曾聽說過玩偶山莊?”

我和殤蕩正有一搭無一搭地閑聊,隻聽他話題一轉忽的問道。

我憊懶地搖搖頭,眼神便又散漫地望向了別處。就連是殤蕩,這些日子玩笑話都少了。

“玩偶山莊,顧名思義,就是說裏麵的人像玩偶一樣被人操縱著生活,沒有精神沒有思想,供外麵的人賞玩解悶。”

聽著殤蕩似閑聊般隨意的話,好一會兒後我遲鈍的思緒才反應過來。

“玩偶山莊?”我忽然覺察出他話中的映射,“你是說我們所處的這處幻境院落就像一個玩偶山莊?”

“難道不是嗎?”殤蕩將胳膊更舒服地攤在了腦後,翹起二郎腿閉上眼睛假寐著。

“你可曾見過玩偶山莊?或者你知道破解之法?”我忽然間激動起來。

“若是知道,我們不就不在這裏了。”

“那你……”

“我隻是聽說過這麼一個玩偶山莊的說法而已。這座幻境院落,就是一個玩偶山莊。然而如何破解,很可惜,我直到現在也不知道。”

我一瞬間萎靡了下去。

“不過,這樣平靜的好日子恐怕不長了。在這種空虛又絕望的環境下,人性本質的陰暗麵難免要暴露出來……”

我不再理會殤蕩的話,也沒有心情關心什麼人類本質的陰暗麵,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過了不知是幾天,還是幾十天,我才發現殤蕩成功地預言了這處院落中將會發生的一切。生活越發的空虛無聊,在絕望的等待和永恒的時間麵前,個體實在是太渺小,太脆弱了。不少人的心靈和精神被擊倒,開始不顧一切地放縱起來。如果這一成不變的永恒絕望就是生活,那麼心中也不必再有什麼道德什麼準則。

有些人不再整日睡覺或發呆,大家開始接受和適應這種生活,打架鬥毆、聚眾賭錢、男人找女人,女人找男人,在彌漫著濃鬱酒香的空氣中,生活開始混亂和沉醉起來。

“你說這處幻境院落應該叫什麼好?”殤蕩問我,“醉生夢死?一晌貪歡?”

說罷他又放肆地哈哈大笑道,“還是落花風起,天上人間?”

我看著殤蕩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想起了他在京城不聲不響盤下的四座歌舞坊後改的名字。思緒被拽回到京城、到追殺、再到加勒學院,想起自己尚未完成的事就這麼被生硬地打斷,不禁長長歎了口氣。

殤蕩見我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問道:“告訴我,你真的很想出去嗎?”

“當然!”我的回答想也沒想。

可是當我脫口而出後,我才驚覺似乎自己心裏的願望竟並沒有話說出口時那般強烈。這裏好吃好喝好風景,沒有煩擾沒有負擔,不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靈物和充滿陰詭的天滄京城。這裏除了太陽有些怪異外,倒真有點世外桃源的味道。

想到這裏,我頹然地坐了下去:“完了,我沒救了。有這種想法,恐怕我是真的出不去了。”

殤蕩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半晌沒有言語。但我知道,如他這般聰慧,我的一個反應便已足夠讓他知曉我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