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也打!你怎麼知道是假的?難道又是誆我!”童瞳有些不信,那夢境實在真實。
先生知她難纏,偏又古靈精怪,哪敢與她細說,掏出一枚碧綠青葉說道:“這是幽函葉,你把這它含在嘴裏,再不會輕易被迷惑!張嘴!”
“啊!”童瞳剛清醒過來,還有點迷糊,極是配合的張開小嘴。
先生曲指一彈,將那葉子彈進了童瞳嘴裏,總算堵住了她的嘴。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捉了個抱雞母!”
此刻的台上卻是好不熱鬧,小東一邊唱著今晚打老虎,一邊像撲蝴蝶般,將那青衣女物追得上竄下跳。一個迅捷無比,一個飄然難覓,正鬧的歡騰。
“不跟你玩了!”正追逐著,小東突然閃到那女鬼身邊,一把就將她脖子捉住,朝天一舉,舉在手頂。
那女鬼被其拿了脖子動彈不得,厲叫一聲,一條血紅的舌頭如毒蛇般纏向小東。小東伸手將那舌頭擒住,用力拉扯,越扯越長。索性便將那舌頭當作繩子,在那女鬼脖子上纏了一圈又一圈。隨即抓住那女鬼的頭發,掄起來便往地上砸。
“就憑你這點道行,還想魅惑東爺。看東爺不把你砸個稀巴爛!”
女鬼的慘叫聲淒厲而刺耳,小東卻不管不顧,悶頭直砸。越砸越狠,越砸越輕。砸到後來,那女鬼竟沒了半分重量,輕飄飄的化作一個紙片人。
“原來是個小把戲!”小東嘻嘻笑著,將那紙片人抓在手裏,跳下台來。
“姑奶奶,送你個小玩藝,拿去貼在窗戶上玩兒!”
“想嚇本姑奶奶?大小色鬼都沒一個好東西!”龍遊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童姑奶奶憤怒之極,接過那紙片人一把撕了個粉碎,揚手便拋了個滿天亂飛。
“糟了!”
先生正欲搶下紙片人,卻已經來不及。隻得看著紙屑飛上了天,落下了點點星光,星光往自己三人頭上一籠,麵前二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凡法陣,不論是殺陣還是幻陣,開啟由布陣之人,觸發卻由入陣之人。若不觸及這法陣樞機,則法陣內的所有手段布置,便隻能困人而不能傷人。高明的法陣便是讓入陣之人,在不知不覺中觸發陣內樞機,從而打開生死玄門,生死盡皆操控於人手。
先生觀察已久,一直不敢輕動,便是在找這法陣樞機,想要施展幾翻玄妙手段,看能否追索到那法陣生門,待見到那紙片人已有幾分計較,卻不想被童瞳撕碎,觸了這樞機。
這時,這陣法才諸般齊備,真正開啟。
冷眼四顧,景色已然變換,抬眼望天,天上竟有一輪冷月孤懸。先生置身於這冷月之下,立足於茂柳之旁,身前有一條河,河水昏黃翻滾,奔流不休。仔細聽得在那河中似有人呼喊,上前一看,河水之中倒映著一張慘白人臉,竟與先生長得一模一樣。
“救我!”人臉在河中隨著浪花浮沉,拚命想要浮上岸來。可是在那昏黃的河水中,突然鑽出無數張凶惡之臉,張開嘴便向那人臉咬去。
“我為什麼要救你?”先生蹲在岸邊,仔細看那人臉。
“我就是你,你為何不救?快救我!啊!啊!啊!”人臉左躲右閃,卻躲不過那無數張嘴,被咬的慘叫連連!
“你不是我,為何要救?”先生抬腳便踏入河中,將那人臉踩進了深淵。無數張嘴狂喜的嘶吼著,直奔先生而來,先生卻已收回了腳,退至岸邊。
突聽得河中有人在吹笛,笛聲清揚悠然,由遠而近。借著月光,便見在那河上劃來一烏蓬小船,船夫立在船頭,橫打了長笛,正自鳴湊。船將近岸,船夫放下了手中的橫笛,笛音嘎然而止,船也隨聲而停。
船夫遠遠的喊著:“要坐船麼?”
“船錢怎麼付?”先生站在柳樹下說道。
“嗬嗬,行一次船,三分魂!”船夫將船靠岸,打量著先生。
先生點了點頭,也在打量船夫,這船夫身著蓑衣,頭頂鬥笠,卻長的跟自己仍然一模一樣,毫無新意。冷然一笑,也不多問,抬腳便上了船。
那船夫也不說話,隻把頭上鬥笠係了係,吆喝一聲,又開始吹笛。笛聲一起,那船無槳而動,從那無數雙鬼臉上生生碾了過去,直把那些鬼臉碾的哇哇亂叫,四下紛散竄逃,再不敢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