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天下紛亂,南北分據。
北國,皇興二年,百姓在這動蕩的時期裏暫得偏安一隅,多了些喘息的機會,難得的出現了浮華盛世的光景。
春末夏初時節,鶯****長,花色錦華。我離開巫靈山將近一月,靠著僅存的念力指引,來到了冀州煙雨鎮。
煙雨鎮,但不管名字還是模樣,都與小時靈母跟我描述的北方小鎮沾不上邊,倒是一派江南水鄉風情。這裏依山傍水,粉牆黛瓦;街上人市熙攘,商貿繁華,紅男綠女川流不息。不過像我這種山裏來的人第一次見到如此熱鬧的人市,除了淡淡的恐懼,更多的是感到新奇。
我邊走邊停停看看,未料一個轉身卻撞上了迎麵撲來的白色身影,他慌了一下便一把拉著我拐進了旁邊的小巷,在一處角落停下,緊緊擁著我,低頭示意我不要出聲。
我抬起頭,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男子的麵容,還是如此近距離。隻見他眉目清秀俊朗,烏黑的頭發披散在肩上,盡顯慵懶。一雙劍眉下細長的桃花眼彎彎,如花瓣般精致的紅唇正蕩漾著令人目眩的笑容,如同春日裏烏雲背後的陽光,一絲絲的滲出雲層,柔光滿地。
伴隨著幾聲稚嫩嬌滴的女聲“晞哥哥,晞哥哥”由近及遠,他放開了我。滿懷歉意道:“在下瀛晞,方才多有冒犯,還請姑娘見諒。”然後細長的雙眼彎成了一道線。
我想起剛才的一幕以及那幾下女聲,心想雖然這人長得好看,莫不是個登徒浪子?便沒有理他,轉身意欲離開。
“姑娘,可是外地人?”他叫住我。
我轉過頭,看著他依然笑眼彎彎,疑惑問道:“你怎麼知道?”
“這個鎮上好看的姑娘的雖是不少,但是像姑娘這樣清麗脫俗的卻少見,怎會不知?”他的眉目此刻更彎了,一副春光蕩漾的笑容,繼續道,“剛才冒犯了姑娘,可否願意給在彌補的機會,姑娘初到本地,需要在下幫忙的,但凡在下辦到定能幫忙。”
果真是個登徒浪子,想著,冷冷丟了一句“不必了”便轉身離開,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些什麼,便轉身問他:“你知道齊家莊怎麼走麼?”
“姑娘真是問對人了。”他的笑意更甚,“我正要去那。”
他帶著我穿過兩條小巷便來到了一座府邸前,門口上方黃璃綠瓦,簷下是一圈細白的玉石雕欄,中間便是金色字體寫著“齊家莊”三個字的紅色牌匾,整眼望去,氣勢恢宏。下山前聽靈母說過,齊家莊是冀州首富,是北國最大的珠寶供應商家。如今看這府邸,果然不錯,是這一路看來最為恢宏的。
我正要敲門進去時,旁邊的男子拉了我一下,依然笑意盈盈的說:“我們走後門吧。”然後就拖著我繞過府邸來到一個小門前,四下望了一下便推門進去,嫻熟地關上門帶我走過長長的圍廊和碩大的花園來到一個大廳才停下。
我正納悶著他怎麼嫻熟得像是自己家一樣,一個丫鬟走進來,見到他慌忙低頭,叫了聲:“大少爺,你回來了。”
居然是齊家莊的大少爺。我打量著他,一身襲白的衣裳,幹淨簡潔,看不出一絲富家子弟的貴氣,一直麵目含笑,打發著丫鬟下去沏茶。
正在此時,一個身穿深藍錦綢服飾的中年人帶著一個與我年齡相仿的少年走進來。中年人眉目清淡,麵型略顯,臉色有些蒼白,卻是一副慈和的表情,讓人感覺親切;少年一身灰綠的束腰武服,腰間別著一把銀色的劍,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麵目清秀,一雙晶亮的眼睛如同清水般澄清,嘴角兩邊是一對淺淺的梨渦,如同女孩般好看,卻又如早上升起的朝陽,似乎下一瞬間便會光芒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