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靈山位於山中山內,以巫靈山為中心周圍環繞著三層山峰,層巒迭起,一層比一層險峻,外麵還包著一片瘴氣山林。唯一的出入口是一個山洞,素來皇室傳召都隻是派皇室親信從這出入口通報,再由莊主擇日進宮。自從我母親下令封鎖唯一的出入口後,巫靈山與外界已經隔絕了十六年了。別說外人要進來,連出去都是個問題。好在巫靈山一直服務於皇室,為了便捷出入,開通了一條密道,而這條密道隻有曆代的莊主才能知道。因為這條密道,我第一次覺得,當莊主也並不總是壞的。
完全走出巫靈山已經是三天後,正是三月,萬物開始複蘇更新,眼及之處,一片新綠。這景象,充滿生機,卻又又蘊含無盡的未知,像極我茫茫的前路。望著背後高聳入雲的山峰,那些煙霧繚繞的背後,是我晦澀的十六年。而巫靈山沒落之謎,我的身世之謎,五幅未知的畫作等等這些謎團將如同那些煙霧一樣繼續纏繞著我十六歲往後的歲月。
一切均毫無頭緒,憑著僅有的念力指引往北方走。早春的三月依舊透著絲絲寒意,出現在前方的是一陣陣廝殺聲。一群身穿紅色錦服的武士正在圍攻一名黑衣人,中間的黑衣人帶著黑色的麵具,隻有眼額處閃著銀色的光。此時,雖是黑衣人以一敵多,卻依然占著上風,淩厲的劍鋒,幾乎是三兩劍就能擊到一個。
作為服務皇室的巫靈山未來莊主,對於天下時局必須了然於胸。於是我在巫靈山的十六年,除了修煉各種幻術外,還必須熟讀各種史記國策,並每隔三年,我的靈母便把外麵最新的形勢信息告訴我,當然也夾雜著一些殺戮的消息。隻是未想下山碰到第一個有人的場景竟然是一場打鬥,果然人麵寒涼,世道亂戮。
黑衣人將錦服武士擊倒還剩下最後三四個的時候,其中一個武士趁著黑衣人轉身的瞬間,手往他臉上一撒,一陣白霧,黑衣人頓時亂了方寸,幾個武士紛紛往他身上使劍,黑衣人招架不住,連劍都掉了,眼看就要被擊倒了……
本來不想多管閑事,卻見那戴著麵具的黑衣人跪倒在地上時眼睛翻滾的暗湧,對弱者的憐憫讓我還是有些不忍,拿出我的隱琴。我沒有想到的是此刻我的憐憫,會讓我從此以後都與這個未曾謀麵的男人糾纏一生。
隱琴琴聲一起,幾個錦服武士開始倒戈相向,自相打鬥起來。我便趁亂將黑衣人帶走。
暮色四合,篝火旁邊的男子正昏迷躺著,身上橫七豎八地劃著不少刀痕,臉上戴著的麵具做工精細,黑色的銅上雕刻著一些獨特的紋理,眼額正閃著銀色光的地方雕刻的似乎是一支蔓藤。麵具及至鼻子處,露出下顎半張臉。下顎的弧度極好,與麵具融合得也好,就像是麵具本來就長在臉上一樣。
這是我下山後碰到的第一個人,他到底長什麼樣?為什麼要戴著麵具,難道長得很難看?我忍不住伸手想要摘掉他的麵具看看。突然,他的眼睛張開了,我嚇得縮回手同時身子不由得往後退,一歪,差點掉到火堆裏。他的動作很快,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伸手拉住了我,我一下子倒進了他的懷裏,一股帶有淡淡清香的熱氣夾雜絲絲血腥味進入鼻裏,我連忙慌亂推開。
“不好意思,姑娘,我……”他聲音有些飄渺,似乎隔了一層什麼似的,半坐著正抬起頭看著我,眼目裏閃過一道暗光,突然停頓了說話。
我低下頭望望自己,然後疑惑問他:“怎麼了?”
他收起目光,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輕輕道:“姑娘的救命之恩,感激不盡。”飄渺的聲音裏透著一絲絲的氣度。
“嗯。”我淡淡的應道,心想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救你。
一陣沉默,空氣裏隻有火堆發出的“吱吱”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