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鍾在不知不覺間快轉到了晚上八點的位置,桌前的男子抬起埋在卷宗裏的頭,吃力的轉動兩下有些僵硬的脖子,聽著骨節間發出的咯噠聲。剩下的東西拿回去吧,最近可是越來越容易犯困了,是自己老了麼?林隊想到這也失笑著搖了搖頭。把幾分資料和筆記放入提包,又把桌子收拾得如同往常一樣井然有序後站起身,擺好椅子,拎著棕色的皮包來到車裏。熟練的打著火,伴著霓虹和路燈往家裏開去。
城市的夜晚從不缺少霓虹閃爍的燈光和肮髒昏暗的小巷,帶來靜謐月光和更瘋的瘋狂,這些都屬於黑夜。林隊自小都不喜歡太嘈雜的地方,他一向更喜歡安靜,也許和自小就一個人生活有關,從來不知道父母是誰,家人有哪些,曾經很好奇,可是又有什麼是時間磨不碎的呢,他把這些都埋在心底,現在隻想破掉這個案子,再請一個長假,去各地走一走。
打開房間的燈,隨意的煮好一碗牛奶燕麥,端著還在冒著熱氣的碗坐到桌前,他不討厭這種簡單的食物,反而很喜歡,有時還會加一些果仁或者巧克力碎,有時又加一些玉米片或者就上一些餅幹,總能有些意外的驚喜。待燕麥冷了些隨手擠入一點蜂蜜攪和了一下,就著卷宗就吃起來。
他被鬧鍾吵醒,幽幽的按掉鬧鍾,又看了眼時間,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六點,桌上放著翻開的資料,還有半碗冷掉的拌好蜂蜜的牛奶燕麥,他皺著眉,很不喜歡這樣,浪費了糧食,凝固在碗沿的牛奶燕麥很難洗幹淨,而且昨晚也沒洗澡。也不知是幾點睡著的,他坐著伸了個懶腰。把隔夜的吃食端到廚房,倒入下水道,又仔細的洗幹淨碗,擦幹放到碗架上。從櫥櫃拿出砂鍋放上米和水,又放上一點鮮肉末,準備熬一鍋粥。作完這些他才打著哈欠拎上幹淨的衣服走入浴室,始終回想不起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端著的碗還好沒有打翻到卷宗上,要是那樣的話可就太邋遢了。洗完出來,昨天的衣服還在洗衣機裏轟隆隆的旋轉著,走到廚房看了看砂鍋裏翻滾的白色粘稠粥湯,從冰箱拿出一個皮蛋用線小心的切碎丟到鍋裏。
警局裏還是一樣的忙碌,還是一樣的難題。驗屍報告如出一轍,致命的不是胸前的貫穿傷,而是驟停的心髒。屍體和鐵釘上沒有任何指紋,鐵釘趁人活著的時候穿過的胸膛,可是為什麼傷口上沒有明顯的撕裂痕跡?受害者為什麼不掙紮?
謎題越積越多,迷霧越撥越濃。
中午吃過午飯趁著休息,林隊走到街上想透透氣,離開辦公室晃眼的燈光,正午的陽光還是挺毒辣的,他並不在乎,信步在街上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覺得天空陰暗下來,嘩嘩的下起雨,他閃身躲到附近的雨棚下,身上依舊沒有雨點,路上稀拉的行人也都對這場雨熟視無睹,林隊皺著眉頭思索著,為什麼隻有我看見了這場雨?
正在大腦中飛速的運算著一切不可能的可能,一名陌生男子提著外帶披薩盒,從大家都看不見的雨中,衝到同一個雨棚下。習慣性的想要拂掉水珠卻愣在半空中的手,不可置信的望向大街的雙眼,雖然看起來很呆,不過他應該是看得見這場雨的。林隊難得的先開口搭訕道:“你也是在躲雨麼?是啊,他們好像都看不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