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嬤嬤一愣,隨即緩緩笑開。
“旁人家都是重男輕女,二爺卻更心疼女兒呢。”
“這孩子像她姆媽,看著就惹人疼。”
金嬤嬤滿含同情地看了看嬰兒床上的男嬰,還好小嬰兒睡得真香,絲毫沒有感受到父親的嫌棄。
由小四帶隊,調了兩隊護兵專程護送金嬤嬤並兩個孩子回淮城;謝洛白依舊留在未園繼續尋找線索。
“二爺,剛剛我把找到的彈痕研究了一下,認出那是德產瓦爾特ppk的52式手槍。這種槍支在淮城中,是警察署的專用配槍。而且每一支槍支的申領都有嚴格管控和登記,我們要不要去查一下……”
何湛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謝洛白否定了這個建議。
“來不及了,你立馬回淮城,請展總長出兵增援。同時樓元煊和霍顏青府上也走一趟,這兩人一個掌握了淮城的拆白黨,另一個擁有黑道背景,請他們務必探查少夫人的消息,我謝洛白欠他們一個人情。切記要低調行事,以免逼得對方窮途末路狗急跳牆。”
最後那一句,謝洛白加強了語氣。
何湛扣靴行禮。
“那二爺你呢?”
“硯平失了蹤跡,鄭金花也下落不明……”
謝洛白頓了頓。
“我先到槐村走一遭,剩下的幾天就留在未園。你們也不用布置安防,隻消放出我丟了一件東西,若有人找尋交換,什麼代價我都願意承受!”
這句話的意思,顯是以身為誘了。看出何湛有反對的意思,謝洛白繼續道。
“對方布了這樣大的陣仗,尋仇的概率顯然更大一些。我倒是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會有這樣大的膽子!”
不到十二個小時,以桐村鎮為圓心方圓幾十裏地各處關卡,都被展錦榮安排的人馬把守得嚴嚴實實。
整片區域隻能進不能出,然而管控區內部又極其鬆懈,特別是謝洛白落腳之處未園幾乎無人防守。
後院正廳,謝洛白站在淮城地圖麵前,完全拿出了行軍作戰的陣勢,他在分析綁匪的意圖,若這件事是他做的,他會選擇藏身何處……
尤在思索,扮作門房的護兵扭著一個七八歲的男童疾步過來,他的另一隻手,托著一盆開得正燦的杜鵑。
“二爺,有人讓這小子送來這盆花,屬下覺得事有蹊蹺,還請您親自過目。”
隻一眼,謝洛白的眸光就沉了下來。
正是酷暑時節,本應在春天盛開的花朵卻一反常態,雖說現在溫室種植已不是什麼新鮮事,然這花朵的顏色——
紅得炫目且詭異,接近血色的花瓣刺激著每一個人的感官。
“是誰讓你送來的?””
男童皺著一張臉,顯是被這陣勢嚇到了,磕磕巴巴道。
“不,不知道,是一個很年輕的先生,但是他帽簷壓得太低,看不清他的臉……他在路上攔住我,隻說把這盆花送到未園,就給我兩塊銀元。”
男童從褲兜中摸出錢,送到謝洛白麵前。
“先生,我再也不敢了,錢給您,您放我回家好不好?”
謝洛白交代護兵把男童送回家,自己則找來鏟子,把花泥盡數鏟了出去,隻鏟到一半,鏟子就撞到一個硬硬的東西,謝洛白扒開一看,發現是一隻狹長的盒子。
黑色絲絨質地的盒子上印著四個燙金大字,上書亨利鋼筆,顯然這原本是一個鋼筆的包裝盒。此刻外表沾上泥土,可那沾染上的泥汙,依舊沒有掩蓋住邊角幹涸的血跡。
謝洛白眸光一凝,心中忽然閃過不好的預感。
就在何湛要上前幫他打開盒子時,謝洛白抬手阻止,深吸了一口氣。
下一秒,他的呼吸幾乎停滯,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收緊捏碎,便是靈魂都感受到了痛意,幾乎握不住手中之物。
見他豁然變色,何湛忍不住也探頭看了一眼,當即倒抽了一口冷氣。
那是一截女人的斷指,顏色已發青轉烏,散發著一股難言的氣味;而與之相反的,指關節上一枚心形鑽戒璀璨發亮,詮釋著不朽與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