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湛心道一聲壞了,但還是心存僥幸問。
“那這兩日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之人?”
護兵一問三不知,而且竟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響,很顯然,對方已在槍支上安裝了消音器。
調遣來保護溪草的護兵,都是謝洛白派駐過來的精銳好手,眼皮底下發生了這樣大的事竟一無所知。能神不知鬼不覺把人帶走,可見對方實力不亞於他們,甚至在自己之上。
而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是求財還是尋仇?若是前者,還多少有一線希望;至於後者——
沒有人敢繼續想下去。
眾人還沒有從各自思緒中回過神來,謝洛白已是闊步走進屋中,一寸寸地在桌上、地麵、牆壁,事無巨細地在各處角落尋找線索。
他一言不發,看起來平靜得幾近冷酷,可手指無意識地微顫,和他越抿越緊的唇,都能看出他心底的變幻。
他在害怕!越是找不到綁匪的信息,越是讓心中的焦躁情緒無限製放大。
此情此景,任何撫慰都顯得徒勞且無力。
小四和何湛交換了一個眼神,默契地分頭行動。一個讓外麵的護兵把未園把守好,另一個則召集人馬加緊尋找,所有人都在祈禱溪草和孩子平安無事。
或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那個隱藏至深的機擴被謝洛白的腳跟無意間碰觸,隻聽哐當一聲,拔步床床板緩緩移開,露出一個下旋的暗室。
眾人呼吸一滯,何湛和小四還來不及阻止,謝洛白抬起腳就往下,興許是這陌生的聲襲,下一秒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就隨之響起。
護兵們喜不自禁,謝洛白更是叫出了那個心心念念的名字。
“是……二爺嗎?”
伴隨這句話,一束手電在地下暗室中射過來。謝洛白目力極好,很快適應了黑暗中逆射的光亮,一眼就看清了角落中正抱著嬰兒的金嬤嬤。
他呼吸一滯,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金嬤嬤麵前,才發現除了她手中的淡粉色繈褓外,旁邊的嬰兒床上還躺著一個呼呼大睡的小嬰兒。
謝洛白的心一下就化了,都來不及接過嬰兒,就立馬問詢溪草的下落。
看到謝洛白,金嬤嬤瞬時忍不住,啞著聲哭道。
“少夫人被綁走了,至於是誰我也不知道……”
原來三日前溪草正和金嬤嬤在小院中逗弄嬰兒,忽然門扉大響,主仆二人一驚,溪草當下就讓金嬤嬤帶著孩子躲到暗室裏。
這些天淮城形勢詭譎,為了以防萬一,溪草和金嬤嬤早把嬰兒用品都轉移到暗室之內,稍有不對,就帶著孩子暫避,已是二人的日常。
這一次,兩個留下的護兵沒有出現,想來已經發生不測。是以溪草沒有跟著去暗室,隻守在外麵斷後收拾被褥,掩蓋痕跡。
金嬤嬤帶著孩子在下麵等啊等,一直沒有等到溪草打開機擴,她就知道出事了。
“少夫人和我有約定,若非是她親自打開暗室的門,我們就不要出來,所以……”
謝洛白百感交集,一想到在他和樓奉彰較量的時候,他的妻兒宛若驚弓之鳥,躲在這小院中擔驚受怕,他的情緒就一下奔潰了。
不過,現在還不是傷感的時候,見金嬤嬤用遮眼的布巾蒙住孩子的雙眼,自然而然地把其中一個遞過來時,謝洛白有些手足無措地接過孩子。
“這樣可以嗎?”
金嬤嬤失笑。
“二爺別太緊張,你托著孩子的下臀,別卡到他的脖子就行了。”
那樣小小的一團,就是溪草和他的骨肉。
謝洛白腰板挺得筆直,雙手根本不敢用勁,而視線更是膠在孩子身上寸步不離。
差不多一個月的小嬰兒,五官已經大致長開了,雖然很漂亮,卻看起來和他們夫婦都不怎麼像。
“這是哥哥,還是妹妹?”
“是哥哥!”
金嬤嬤含笑道,哪知話音剛落謝洛白把兒子放回嬰兒床,伸手就來抱她手中的小女嬰。
“男孩子皮實,還是把妹妹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