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金花得知此事時,先是極度震驚的,隨後很快就想明白了前因後果,是溪草不聲不響地卸了宣容格格這隻手臂,反手打了保皇黨一個耳光。
鄭金花這種人,向來服從強者,她開始在宣容和溪草之間猶豫,然後重新做選擇。
溪草年輕,她和謝洛白的聯係更加直接緊密,不像遠在英國的宣容,還需要通過別人,來獲得在華夏的勢力。
而且宣容身邊,可以取代她位置的人很多,但溪草卻隻能依靠她一個,自己站在她這邊,更受重視。
帶著幾分敬畏,鄭金花雙膝觸地,鄭重地抬頭表態。
“從今往後,格格就是奴婢唯一的主,我鄭金花誓死效忠格格,絕不敢生半點反叛之意。”
類似的話,鄭金花也說過很多次,可沒有哪一次,比這次更加真誠,溪草綻開和緩的笑顏,伸出雙手將鄭金花壓身子一挽。
“我就是相信鄭大夫的忠心,才會把那件事交給你去辦,想必你今天過來,定是有眉目了吧?”
鄭金花今天過來,就是要回稟事情的,見溪草問起,連忙起身回話。
“是的,我已經命人把蘇素謀害格格的事,透露給了霍家那對龍鳳胎,隻是,霍家兄妹是否會主動和咱們結盟,奴婢暫時還沒把握。”
溪草篤定地點頭。
“會,對於蘇素,霍家兄妹一定恨之入骨,可礙於霍顏青,又不方便對其下手,能借刀殺人自然是最好的,所以他們會竭盡所能幫助我,等著瞧吧,霍家兄妹很快就會向我拋出橄欖枝。”
盡管企圖謀殺溪草的是蘇家姐妹,可霍顏青始終是背後撐腰的人,這意味著霍家已經牽扯到這件事裏,霍英姿和霍英棠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
不如幹脆和溪草結盟,既能除去霍家的禍害,也算化解和司令府的過節,穩賺不賠的買賣,霍家兄妹這麼精明的生意人,怎麼會放棄?
如溪草所料,兩天後的傍晚,她和謝洛白剛在餐廳用過晚飯,傭人就進來回話。
“二爺,少夫人,霍英棠、霍英姿兄妹倆前來拜訪。”
溪草放下湯碗,微笑。
“先把他們請到客廳,說我一會就來。”
謝洛白正拎起軍裝外套穿上,他吃過飯,還要趕到城外的營地夜查,聞言回頭溪草一眼。
“霍家和我們一向保持距離,談不上什麼交情,這次居然兩兄妹一同上門,是你動了什麼手腳吧?”
溪草不置可否,起身替他將軍裝扣子一一扣好,抬眸含笑。
“你說過不管我的呀!”
謝洛白一噎,近日東北戰事吃緊,胡金瑜那邊需要大量兵力支援,展錦榮和樓奉彰沆瀣一氣,是打定主意讓胡金瑜自身自滅,指望不上,所以他正想辦法把潘代英的人馬忽悠一些出來,確實騰不出手來管溪草的小動作。
謝洛白失笑,捏了捏溪草的鼻子。
“你要斬草除根或是怎樣,都隨你便,不過還是得小心霍顏青,他在黑白兩道都有很廣的人脈,現在雖然老了,但餘威尚在,蘇素有他護著,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否則霍家那對龍鳳胎早動手了。”
溪草點點頭。
“知道了。”
謝洛白彎腰在她櫻紅的唇上輕吻了一下,把擱在桌上的手槍塞進腰間槍套,大步出了餐廳。
溪草於是前往客廳去見霍英棠和霍英姿。
謝洛白這座官邸雖然裝潢十分洋氣,但他們夫妻二人生活習慣都比較老派,不愛咖啡洋酒這類西式飲料,所以女傭給兩人上的也是家中常備的明前龍井,霍英棠端起半透明的青瓷茶碗呷了一口,隻覺滿嘴餘香,沁人心脾,抬頭便見一個女人穿過花窗,忙和妹妹一同站了起來。
溪草腹部隆起越來越明顯,雖旗袍也可以定製寬大的款式,她始終不大喜歡,此刻她穿著一身淺蓮紅繡花襖裙,似春半的桃花,慢慢朝客廳中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