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附錄(4)(2 / 3)

亡羊補牢,未為遲也。這個暑假,丫頭要參加區夏令營到桐廬去,便從櫥抽屜裏,拿出那隻“傻瓜理光”,手把手教她學拍照。

先教她開電池蓋裝電池,然後開後蓋裝膠卷。聽說我女兒要出去拍照,熟人送來一卷感光度為200 ASA的進口膠卷,於是我不得不增加授課內容,給丫頭詳細講解德國DIN製與美國ASA製的區別,以及它們之間的換算關係。知道桐廬有喀斯特溶洞,又特地教她如何在洞內打閃光燈。

傻瓜相機的好處,自然不言而喻。隻十分鍾,丫頭就學會了。時值盛暑,我赤膊坐在吊扇下蹺腿看報,丫頭拿鏡頭對準我,給我拍非標準像十分認真。突然想起這隻相機的自動倒片機構有問題,便吩咐丫頭,到了桐廬不要36張全拍光,得留一兩張,好由我擱被子裏手工倒片。

出去了兩天,丫頭安全抵家。她媽媽問她,為啥不給家裏打電話,是不是忘了怎麼撥區號?丫頭說,旅館不許小孩打長途。又說,在外麵隻看見一個公用電話,在一個什麼洞的洞口,因為帶隊老師要大家一起進去,打電話要掉隊的。

我對丫頭給不給家裏打電話並不在意,隻關心她的攝影作品是否拿得出手。如果一卷裏麵有一張是好的,就心滿意足。沒準這張照片也會貼在學校櫥窗裏,底下寫丫頭的名字。甚而投哪兒哪兒的兒童攝影大獎賽,沒準得個獎呢。

問丫頭拍了哪些景點回來,丫頭說啥也沒拍。

一張沒拍?

對,沒拍一張!

將信將疑地從丫頭包裏取出相機,看計數器果然一動未動。問丫頭為啥不拍照,丫頭說沒時間拍。又問忙什麼沒時間拍,丫頭說忙著玩。

這是丫頭第一次自己到外地去。也是第一次自己住旅館。老師規定一個屋睡六個小孩。又規定,幾點幾分熄燈就寢不得違忤。可放了假的小孩,哪會聽老師的。老師一走,打牌的打牌,串門的串門,個個隨心所欲,想幹啥就幹啥。

據丫頭講,她們屋最熱鬧。先是舉辦了一場由我丫頭充任主持人的某某女歌手獨唱音樂會,然後傾巢出動,上街買西瓜。買來西瓜後,引別屋的來她們屋吃瓜,然後去別的屋吃別屋的東西。所以,一個個忙到夜裏十二點半才睡覺,而淩晨三點,又一個個都起床了。如此瘋玩,丫頭自然樂不思蜀,不僅忘了給家裏打電話,也忘了拿相機拍照留影。

丫頭說,桐廬的山比我們這兒的高,桐廬的水也比我們這兒的清,可惜玩昏了頭,一個景點也沒拍。不過每次見丫頭講起這趟旅遊都眉飛色舞,也不好替她惋惜。也許,我心想,旅遊就該像孩子這樣,盡情盡興地玩,把遊玩的快樂留在心裏,而不是單單拍幾張照片,留在相紙上。

六、後幼兒期隨筆

1、對付孩子

我曾一度發覺,對付孩子的最好辦法,是跟他們對著幹。我希望自己是那種待孩子寬容大度的、頗具民主精神的現代化父親。這樣的父親,應是不在乎孩子一天看八小時或十小時、或者比八小時十小時更多時間的動畫片或古裝片,看到頭昏眼花了,還不肯關電視上餐桌吃飯,甚至把飯菜端過去,由他們邊吃邊看,同時得一句“謝謝老爸”這樣的順口溜兒,樂天倫之樂。我忍受我孩子這樣看電視,隻忍了一個暑假就受不了。新學期開學後,上五年級的女兒雖然功課比以前多,而且開始坐公交車上學也非常辛苦,可她與灌籃高手及還珠格格的感情,卻愈加熾烈,一日不見,便心神恍惚。於是我決定,不讓她看那樣的電視。

記得那是一個星期天的上午。窗外陽光燦爛,山上秋葉斑斕,這正是本地人走石門,爬惠山,一家幾口嬉笑於叢林亂石間的大好時光,可這時候,我女兒卻蜷身躺在藤椅裏,似睡非睡地看著電視上的韋小寶和他的眾多妻妾打情罵俏。我對金庸及瓊瑤並無成見,閑暇時看他們的那些動輒三五十集的電視劇,也看得下去,聽女兒評論美國的、日本的還有我們中國的動畫片也興致勃勃,她頗具權威地講解日本動畫片裏的人物為什麼個個有個性時,還脫口讚賞呢,可作為一個生性保守的父親,我是不大善於放任孩子的,於是不無殘忍地規定,在本家庭範圍內,禁看動畫片和古裝片。話未落地,女兒眼睛裏就淌眼淚了。見她淚水漣漣的可憐樣子,我才意識到自己並無剝奪她的喜愛的權利。於是不得不補充一句:寒暑假,不受此規定限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