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附錄(3)(3 / 3)

春去夏來,花謝了,葉子長高了。女兒問我怎麼不開花了,我說它要到來年春天才會再開。後來冬天來了,花葉枯死了,直到來年春天,又冒出嫩綠的新芽,也冒出了新的希望。可很是奇怪,盡管其花葉越長越闊,越長越高,可過了夏天,也沒開花。女兒問我這怎麼回事,我說可能我們沒給花兒換土,它覺得不舒服,所以不肯開花了。老實說,我講這話時,連我自己都不明白這種解釋是否合理。

上個星期天,女兒要我給舊花盆裏再弄些新土,我問她做什麼,她說老師要她們在家裏種大蒜。我說這事好辦,因為種大蒜我是行家裏手。我對她說,我十六七歲在新疆下鄉時,就自己用飯盆栽大蒜,掐大蒜葉子就湯麵吃。現在,我們家的大蒜已在花盆裏冒出新芽了,而我心裏一點都不緊張。因為我知道,種大蒜隻看蒜葉兒,不必擔心它開不開花。

10、上海一日遊

買好往返車票,才覺得不對頭。見夏日炎炎,暑熱難耐,便懷疑女兒吃不消這趟旅行。若到了上海,沒興趣看這看那,還不如待在家裏看《成長的煩惱》。女兒喜歡這部長達一百六十五集的美國電視劇,暑假中幾乎天天看它。我問這孩子,是否願意請米薩一起去,她拍手叫好,隨即給米薩家撥電話。

次日上午,一出門我便得意於我的先見之明,因為女兒和比她大七八歲的米薩在火車上有說有笑,即使中途停車時,電扇也停了,也毫不在意。事先說好隻去博物館和外灘兩處,所以,一下火車便順地道搭地鐵前往人民廣場。博物館在廣場中央,當我們下了地鐵,沿涼爽宜人且店鋪華麗的香港街走上地麵時,這座風格別致的大建築,正赫然出現在我們眼前。

我頗為自信地對這兩個女孩說,你們馬上就能看見恐龍。然而,使我不無吃驚也不無尷尬的是,這裏隻展出青銅器、陶瓷器、書法、繪畫之類的古代藝術品,並非孩子想看的那種動物化石或標本。原以為坐落在延安東路的自然博物館搬過來了,誰知它還在老地方呢,顯然我帶錯了路。直到這時,我才知道這裏叫上海博物館,它創建於1952年,其館藏文物多達12萬件。

也許大廳內遊客隻低聲說話的肅穆氣氛,以及其中許多外國人手持耳機的異樣情形,使孩子既緊張又好奇,因此我問她們進不進去時,都立刻點頭,毫不猶豫。於是我買了門票,領她們往入口處走去,同時給她們一人發一份印刷精美的館藏簡介。我很難想象一個一心來看恐龍的八歲女孩,有興趣站在渾身綠鏽的青銅器跟前瞧它一瞧,因此擔心女兒隻進去兩分鍾就要走。其實我是杞人憂天,進了裏麵,這孩子什麼都看,並看得很仔細,而那個比她懂得多的米薩,則比她看得更仔細。因此,她們兩個常落在我後麵,要我催促了才動彈。

我一向最怕兩種學問,一是天文,二是考古。因為一想起天文學所探索的空間之遼闊,考古學所究察的時間之古遠,便覺得我們有限的個體生命之可憐。我感動於天文學家和考古學家麵對那遼闊空間和古遠時間的莫大勇氣及探索精神,就像我感動於孩子們對恐龍骨骼興趣盎然,而無視它曾生存於兩億年前並逐漸滅絕的殘酷事實。然而,盡管我不愛看那些古舊的青銅器,以及比它們更古舊的史前陶器,可是我站在這些文物麵前,仍盡力將我所知的一鱗半爪告訴這兩個女孩。甚至從別的遊客嘴裏聽來有關古編鍾弧形口的特殊聲學原理,也現買現賣地給孩子比畫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