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要說的是,如果真的在遊戲中死亡,就完全消失了,不可以再登陸遊戲,因為遊戲中模擬度非常真實,受傷的感覺都是和實體一模一樣,遊戲通過與皮膚和腦神經連接在一起的電信號裝置來模擬實感。當然如果超出了身體承受範圍會立即暫停,但還是有很多家夥被虛假的疼痛弄得昏迷過去。這也是這款遊戲被很多人反對和叫停的原因,不過和眾多玩家相比這種聲音太弱了,每次投票結果都是壓倒性的同意遊戲繼續運營下去。
因為遊戲通過每個人的DNA登錄,所以每個人一生隻有一次玩這個遊戲的機會,這個特色也是吸引人的原因之一,而現在傑克在遊戲中死去,所以永遠也不可能再在遊戲中見到他了。就這樣想著想著,我居然一下子就到了傑克家,走下電車我看到傑克居然正躺在自家花園裏抱著寵物貓悠閑地看著電子投影書籍。
“嗨。”我走過去打了個招呼,傑克看到我,放下手中的貓。
“我就知道你會來,話說為什麼那一下沒打中你卻打中了我呢?”傑克搖晃著大腦袋抱怨道。這是他的性格特點,喜歡事後大喊後悔。
“因為你反應太慢,不過我的腿也扭傷了,必須去醫院治療,可能最近幾天也登陸不了了。”如果在遊戲中負傷,隻要是影響作戰都會被送去醫院治療,直到係統認為你完全康複前都是無法登陸遊戲的。
“那好啊,你幹脆陪我玩幾天吧,我爸媽都去旅遊了。”傑克聳了聳肩膀。
“那不行,我得好好待在家裏做幾天乖兒子,否則我媽媽都要把機器給砸了。”我做了個鬼臉,傑克對著我肩膀輕輕捶了一拳,我們立即大笑起來。
看來是我多慮了,傑克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身體上的大礙。
“對了,你臨死前衝我眨那幾下眼睛幹什麼?”我還是忍不住朝他問道。傑克楞了一下。
“有麼?”
“當然有,見鬼,難道你連自己在遊戲中最後做過的事情都忘記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些莫名地發怒起來。
“我衝你眨眼了?”傑克再次疑惑地問我,這時候我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或許當時是我的錯覺?也許他那時候已經進入無意識狀態了,自己幹了什麼都不知道?
“算了,也沒什麼,可能我對你這家夥的死感到有點失落吧。”我自嘲地笑了一下。傑克也開心地笑了起來。
於是我們肩並著肩朝傑克家走去,走過草坪的時候我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發現傑克正在看的書居然是推理小說,很古老的那種,充斥著單調的解密,尤其是暗號。
從傑克家出來的時候我始終有些不舒服,甚至從腳踝處傳來了陣陣隱痛,伸手去摸沒感覺,使用家用醫療檢測裝置也無任何異樣。
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在遊戲論壇上看到的帖子。
這個帖子引起了很多人的反應,但是後來被刪除了,於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傳言在玩家中流傳開來。
他們說,在遊戲中的感覺會因為遊戲時間的加劇和玩家的疲勞度而影響到現實世界裏,也就是說你在遊戲裏受傷,現實世界裏也會,雖然沒有確切證據說明,但有很多人賭咒發誓說自己會在現實中感覺到莫名的疼痛,位置和在遊戲中的傷口一致。
難道傳言是真的?我有些害怕起來,但是如果不玩,我實在很難受,上次腿部中彈,我整整三個月無法登陸,幾乎快發瘋了。如果我從此不玩,說不定真會死掉的,據說很多在遊戲中死去這輩子無法再玩這個遊戲的人都選擇了自殺或者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所以在進入遊戲前會需要你簽署一份協定,遊戲公司不為玩家離開網絡世界的任何行為負責。
可是腳踝的疼痛居然又消失了,我覺得自己可能有些神經質吧,或許如媽媽說的,我真得玩得有些沉迷了。
不過看到傑克一切正常,我又放心下來,雖然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但這平時看上去懦弱的傑克居然很坦然地接受了無法再玩遊戲的現實,讓我還是多少有些意外。不過現在想想,這遊戲也是當初我逼著他一起玩的,因為從小在一起,無論我做什麼他就會緊跟而來,唯有這遊戲當初他是反對的。
“我聽說這玩意兒很容易上癮,甚至讓人分不清網絡和現實!再說雖然說是免費遊戲,裏麵的裝備和虛擬貨幣折合成現實裏的貨幣也是十分昂貴啊。”傑克的反對不無道理,但是我當時鐵了心要進去玩,於是以十幾年的友誼為代價終於讓他妥協了。
可是現在他就這樣“死亡”,離開了我,而我也開始有些後悔當初非常魯莽地選擇進入這個遊戲了,玩了這麼久,第一次有了對經濟競賽的厭惡感。雖然還經常會上,但很明顯比之前玩得要少了很多,特別是每次負傷以後,我反而會有種輕鬆感。媽媽察覺到了我的變化。
“你是不是戀愛了?說說看,是哪家的女孩子?漂亮麼?”晚飯後母親在收拾餐具的時候突然問道,我被嚇了一跳。
“為什麼這樣說?”
“因為你最近都很少玩那個網絡遊戲了,我覺得像你這個年齡的人除非是墜入了愛河,否則不會一下子轉變這麼大。”她笑嘻嘻地看著我。我也笑了笑。
“沒有,可能被你嘮叨多了,突然想明白了吧。”
“那就好。”媽媽似乎懶得追問,她隻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吧。
可是從那之後我再也沒見到傑克。
我聽說在我去了他家那次之後他父親就帶著全家搬離了這個城市,究竟去了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而我漸漸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在遊戲中陣亡的那些ID後麵的玩家,都不約而同地出現了意外死亡或者精神錯亂甚至無緣無故消失的結果。
也就是說在經濟競賽遊戲中死去的人,在這個世界也會被從社會上抹殺掉。我開始有些恐慌,每一次登陸遊戲都小心謹慎,生怕自己也步傑克的後塵,這讓我的同僚和指揮官相當不滿,他們對我的異常表現非常不解,而我的傭金也越來越少,僅僅維持武器和裝備的維修都捉襟見肘,更不要說去購買新型的武器,每次戰鬥我變成了縮到戰線最後麵的人,而每次結束退出的時候我則無比輕鬆。
可是即便這樣,我發現這款遊戲還是開始慢慢影響到了我的生活,我開始像那些神經類藥物成癮者一樣,一旦離開遊戲時間過長就出現嗜睡、記憶力下降、性格暴躁、焦慮憂鬱的症狀,這讓父母很擔心,他們送我去了醫院,醫生在進行一係列檢查後卻說我一切正常。
“你在說謊!”我憤怒地對著醫生吼道,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母親攬住我的雙手。突然間,我看到醫生的領口上竟有經濟競賽研發公司的特殊菱形標誌。
原來他們早就買通了醫院,隻要是任何對這款遊戲不利的東西都會被抹殺掉,而醫生也用冷冷的目光看著我,沒有絲毫的畏懼。
“回去娛樂一下,很快就沒事了。我們還會再見麵的。”醫生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身後,原來他也在玩經濟競賽。
我開始感到恐懼,回到家裏媽媽的勸慰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隻是呆滯地回到房間裏登陸遊戲。
靠著變賣掉的一部分膠囊,我獲得了一些新的武器,並且恢複到了以前的狀態,這時候我發現我的那些不適感立即消除了。
“見鬼,他說的是真的,我完全像癮君子一樣了。”從遊戲中離開的我痛苦地撕扯自己的頭發,我開始想起傑克的話,開始後悔當初拖著他一起參與這個網絡遊戲了。
說不定哪天我就會莫名其妙地死去,被抹殺掉了。
傑克在遊戲中死去的那一幕如電影閃回般出現在我麵前。
他一定是想說些什麼!我這時候才想到。
“是密碼麼?”我記起傑克非常喜歡推理小說,喜歡解密碼。
而傑克知道我對密碼並不在行,雖然在他的影響下我看了一些,但隻是會簡單的摩斯密碼,一種最為古老而簡單的密碼。
對了,他的迅速睜開眼睛就是點的意思,而使勁閉上不就像是橫著的一畫麼?就像滴和答一樣。
這樣一來,得到的就是一組摩斯密碼的數據了,我根據他不同時間睜眼閉眼的相隔時段,將它分成五個部分,這五個部分看起來代表了五個字母。
我迅速將英文字母和傑克的暗示相對比,結果得到的卻是“TRUTH”。
真實?真相?
傑克想說什麼?
難道說遊戲中隱藏著我們不知道的真相?
這答案太模糊了,我甚至認為自己解讀錯誤,而後來傑克又說自己沒有在遊戲中留下這段遺言,看樣子他沒有說謊。
真相?
我記起了遊戲開始之初的一個傳言,他們說如果在遊戲中表現出色,有機會晉升到陣營高層,也就是那些巨型金融企業的管理機構,就可以成為遊戲管理員,直接為遊戲開發商供職,而這些人會被遊戲中的其他玩家看做是神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