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二:小偷(3 / 3)

但是顧不得這麼多了,我立即下車跟著走了進來。當我來到傑西卡樓層的時候,我發現羅帕居然在試圖打開傑西卡的門鎖。

見鬼,難道說羅帕是個變態?他到底想幹什麼?我完全無法理解了,但是我沒有驚動他,耐心地看著羅帕順利地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我站在傑西卡的房門外抽了根香煙,我想現在最好是等上一支煙的工夫再進去,羅帕的目的就明擺著了。我知道傑西卡的房間沒有後門,窗戶也是封鎖著的,所以根本不用擔心羅帕能夠離開。

十幾分鍾後當我打開門,卻沒有看到羅帕尷尬地拿著傑西卡的內衣或者手裏攥著小額鈔票。

我看到的是他光著上身躺在我和傑西卡經常躺著的床上,地上扔滿了傑西卡的內衣和他的衣物。

這家夥到底在做什麼?

我愈發糊塗了。

“你是誰?”羅帕居然裝著剛睡醒的樣子模糊著口音問起我來,我差點笑出了聲。

“好了羅帕,別裝了。”我沒工夫和他扯淡,撩開被子坐在床角上。

羅帕的臉色刷的一下全白了,那神情太有意思了,五官緊緊地擠在一起,臉上什麼表情都有,迷惑,畏懼,緊張。我最後終於按捺不住大笑了起來,差點把煙嗆了進去。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羅帕從床上坐了起來,直直地盯著我。

“實際上我是從你太太那裏得知的,我叫斯邁克,一個普通的私家偵探。”我聳了聳眉毛,我知道我當時的眼神一定像是在看馬戲團的小醜。

“該死的,那個蠢貨。”羅帕咬著牙咒罵道。

“是的,她懷疑你在外麵偷情,不過太讓我意外了,你居然入室……對了,你到底進來幹什麼?”我轉過頭看了看地上的內衣褲。

“沒什麼,我隻是喜歡體驗入室行竊窺視他人秘密的快感,之前的幾十年我壓抑得太厲害,做生意什麼的太讓我反感了,但是又沒有辦法,所以一旦有空我就喜歡嚐試這種冒險。你不要誤會,我可不是來偷內衣褲的變態。”羅帕尷尬地解釋道。

“哦?不過我覺得你和那些猥瑣的色情犯也沒兩樣了。好了羅帕,我們言歸正傳吧。”我將煙丟在地上踩滅了。

“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羅帕,既然你沒有偷情,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可是我卻看到你入室打算行竊,你說該怎麼辦?”我側著身體,把右手壓在羅帕的腿上,歪著腦袋看著他。

“看來你打算威脅我。”

“不不不,不要用這個字眼,其實我已經略有些厭倦風裏來雨裏去地做私家偵探了,但是我和你一樣,我離不開那種窺探別人隱私的快感,所以我需要一筆錢,然後做一個老板,雇傭別人幫我幹活,也就是說我要擴大我的事務所,就這麼簡單。”

“你是說真的?”羅帕看著我充滿了不解。

“當然,你得相信我,因為你沒得選擇,否則的話你走不出這個房門,會被直接帶去警察局,到時候可就不是支付離婚贍養費這麼簡單的事了。”我壓低聲音說道,羅帕的舌頭在口腔裏轉動了一圈。

“成交。不過我也有條件。”

“說說看。”

“那就是我也要入股,所有的資料我也要看,你知道,我開始覺得做私家偵探比入室行竊要更刺激得多。”羅帕的眼睛裏閃過一陣火花,我突然覺得此刻心情大爽,在這條窺視別人的道路上充滿荊棘和世人的誤解,但此刻我卻多了個同伴!

關鍵的一點是,喜歡窺視別人隱私的變態好找,但是富有的變態卻太少了。富有又喜歡窺視別人隱私,又有把柄在我手中的變態全世界也就隻有一個了,而此刻他就在我的眼前!我絕對不能錯過這個好機會!

所以,羅帕,我一定會緊緊抓住你的!

“來擁抱一下吧,我的朋友兼合夥人。”我張開雙臂。羅帕也張開雙臂,我們打算來個俄羅斯式的擁抱。

“等等!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裏!”羅帕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

“什麼意思?”

“哦,見鬼,剛才談得太開心了,我忘記告訴你,這家女主人,她在家鄉的未婚夫很快就會來這裏,他有鑰匙,如果他進來的話我就會被送進監獄了,我們的未來也沒有了!”羅帕焦慮地找著衣褲。

“未婚夫?”我皺起眉毛,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從未聽傑西卡提起過。

“他叫泰迪,沒時間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裏。”羅帕胡亂抓著衣物說道。

突然,門外響起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

“我的上帝,他來了!都怪你,為什麼和我說這麼多話?現在倒好,兩個陌生男人出現在這裏更沒辦法解釋了!”羅帕指責起我來。

“我現在立即躲起來,你還是按照這套把戲忽悠他,然後我們想辦法離開!”我沒時間廢話,立即躲到了衛生間裏,剛剛進去就聽到開門聲。

過了會兒,我聽到一個帶著濃重西部口音的家夥和羅帕在說些什麼,聊天的內容極其無聊,我隻期待羅帕能趕緊離開這裏,至少在傑西卡回來之前。

不知道是不是房間裏略帶潮濕的空氣的刺激,我喉嚨居然癢得厲害,最終還是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誰?誰在那裏?”我聽到那個男人的聲音,他好像是叫泰迪吧。這下倒好,事情全弄砸了,而且我也沒法解釋我和傑西卡的關係了,這一切都太糟糕了。

緊接著我聽到了好像什麼東西被打中的聲音,就像是砸椰子,我意識到出事了,然後羅帕像個傻瓜似的高喊著:

“斯邁克?斯邁克快出來,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我連忙從衛生間跑出來,結果看到羅帕手裏拿著一個黑色的球狀物。我認識那個,還是去年聖誕節我買給傑西卡的禮物,是金屬製的,買的時候老板說這個球很特別,有別的用途,當時我也懶得具體問他,不過現在我知道了,這玩意還可以當殺人工具。

我第一次看到這個叫泰迪的家夥,他實在壯實得像頭公牛,穿著紅白花格的襯衣,外麵套著黑色的皮外套,腦袋上全是血跡。

“你個混蛋,你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我揪著羅帕的衣領,這家夥嚇壞了,我感覺到他全身都在顫抖。

“現在該怎麼辦?”羅帕嘴唇哆嗦著,說話都不利索了。我蹲了下來,試探了一下泰迪的呼吸,然後歎了口氣。

“他……他死了?我的天啊,我現在從盜竊犯升級成殺人犯了!”羅帕抱著頭跪了下來。

“萬幸,你這家夥太瘦了,下手的力道還不足以殺死這麼壯的西部牛仔。不過他暈過去了。”我晃著腦袋解釋道。

“真是太好了!”

“好?他沒死的話我倒想知道故意傷人罪是不是也要蹲監獄呢,羅帕?”我咧著嘴看著羅帕,他又傻了。

“我能有什麼辦法,他隻要醒過來就會告訴警察,一個白種男人赤裸著上身躺在自己未婚妻的床上,或許如果他的記性夠好可以將你的臉部特征描述給警察聽,然後你的那副尊容很快會讓許許多多的人認識了。然後他聽到衛生間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接著就被你打暈了。這下我們兩個人都跑不掉了。”

“斯邁克,你得想點辦法,求求你了,我可不想在牢裏過今年的聖誕節!”羅帕整個人都似乎歇斯底裏了。

“冷靜點冷靜點,羅帕!”我抓住羅帕瘦弱的肩膀搖晃起來,他似乎好了些。

“聽我說,現在你平複一下心情,仔細看看身上有沒有血跡,還好你很聰明,戴著橡膠手套。好了,脫去手套塞到褲子口袋裏,然後豎起大衣領子裝著沒事一樣走出這棟公寓立即回家!接著小心地處理掉手套和這套衣服,聽見了麼?”

羅帕抬起頭,感激地看著我。

“好了,趕快滾吧。”我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接著羅帕離開了房間,我則立即打電話給了醫院讓他們趕快派救護車來這裏,我相信這個大塊頭隻是被打暈了過去,應該不會有事,接下來要做的是如何向傑西卡解釋了。

稍微處理了一下,我估計救護車快來了也迅速離開了公寓,然後在外麵看著救護車來到送走了那個家夥後,我才開車回到自己的事務所,關上了手機,我必須先給傑西卡一點壓力,她才會相信我說的話。

大概兩個小時後,我估計警察也應該介入此事並且傳喚傑西卡了吧,接著我撥通了傑西卡的電話。

“你去哪裏了?怎麼一直不開電話?我——”傑西卡似乎很不高興。

“聽著傑西卡,我之前給你的那些膠卷還在麼?”我故意打斷了她的話。

“在……在的。”她的聲音有點微微顫抖。

“好的,不管發生什麼事,你趕快先回家取走那些膠卷,現在有人正在到處找這些東西,我怕會對你產生危險,聽見了麼?”

“已經出事了!斯邁克,你為什麼要做這麼危險的事?”傑西卡幾乎要哭出來了。

“親愛的,到底怎麼了?”我也裝出一副驚訝的口氣。接下來傑西卡告訴了我關於泰迪受傷的事,很幸運,她完全相信了是有人想要奪走那些膠卷才打傷了泰迪。

“真的發生了,傑西卡你家丟了什麼東西麼?膠卷還在吧?”我問道。

“沒,東西翻亂了,暫時沒發現丟了什麼,膠卷應該還在,我立即取回來。”傑西卡哭著說。

“好的沒事了,我也去醫院看看你的朋友泰迪,然後你去拿回膠卷,我們醫院見。”我掛了電話,長長地舒了口氣。

現在沒事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那個不存在的行凶者身上了,羅帕的臉屬於那種大眾化的臉,隻要嚇唬嚇唬,告訴他得滾得遠遠的,等風聲過去再回紐約。至於那些膠卷,不過是我最近拍攝的而已,傑西卡不會衝洗,而且看樣子她嚇壞了,我隻需要在醫院等著她,收回那些膠卷。

事情真是順利啊,我得意地笑起來,一想到羅帕的資金投入後我可以像欣賞電影畫報一樣悠閑地坐在辦公室裏看那些上流人士的隱私而不用像現在這樣如死狗一般風雨辛勞我就忍不住笑起來。

半小時後,我開車去了泰迪所在的醫院,我決定今天就和傑西卡攤牌,拿走膠卷和她分手,我相信泰迪的到來和所謂的危險人物會讓她毫不猶豫地答應的。

今天真是個幸運日啊!

今天下午,我在家裏心神不寧,最近的事讓我實在沒辦法安靜下來,雖然我的工作需要我安靜下來。

但是我沒辦法忘記羅帕那些異常的表現,難道他真的出軌了?我一直以為他是個老實安於現狀的家夥,但沒想到他也會有另外一麵。

雖然拜托了那名私家偵探,但是半個多月過去了都毫無進展,我愈發不安起來。

門開了,羅帕走了進來。

“親愛的,你今天下午不上班麼?”

“不,等會兒就過去,你中午又去哪裏了?”

“隻是出去逛逛。”羅帕的一隻手搭著自己的風衣,另外一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裏,臉色很不好看,仿佛剛剛在大雨中跑完了五千米。

“你最近真是越來越奇怪了。”我歎了口氣。羅帕輕輕地走過來,他插在褲子口袋裏的手掏了出來,然後為我戴上了什麼東西。我低頭一看,是一串漂亮的紅寶石項鏈。

原來他還是愛我的,我心頭一暖。

“其實我隻是出去逛逛看有什麼禮物可以送給你。剛在珠寶店看到這串項鏈,我知道你喜歡紅寶石。這是真品,雖然有些舊,不過是一個破落的富豪家賣給珠寶店老板的,所以我買了回來,你喜歡麼?”羅帕輕輕地抱著我。

“謝謝。”我低頭把玩著項鏈,發現紅寶石的底部是黃銅色的銅製墊板,上麵還刻著一個大寫的“J”。

“原先的主人,或許名字是‘J’打頭。”我說道,羅帕嗯了一聲。

“好了,我有些困了,晚上我們一起去吃飯。”羅帕伸了個懶腰,我笑了笑。

“好的,我們去那家意大利餐廳吧。”

“沒問題,不過現在讓我好好睡一覺吧。”羅帕的背影消失在了臥室裏。

電話響了起來。

“喂,是凱瑟琳嗎?我們剛收治了一名腦部重創昏迷的傷者,你是專家,還是趕快過來吧。”

“好的,我馬上來。”

隨意收拾了一下,我朝著醫院趕去了。

當我到達醫院的時候,病人意識還沒有恢複,不過應該沒有大礙,我估計也不會造成蘇醒後的短暫性失憶。

突然,他的手指動了動,眼睛微微睜開,我很高興,但是剛想離開卻被他的手拉住了袖子。

我看見這個高大壯實的男人眼神裏流露出一絲哀傷和不解。

他的視線,緊緊地盯著我脖子上的項鏈。

不知道為什麼,我預感到要出什麼事,真的,我預感一向很靈。

那男人努力張開嘴唇。——腦部受重創的人對語言能力都有點障礙。

“加油,你能說出來的!”我抓著他的手鼓勵著。

“傑……傑……傑西卡。”他掙紮著說完後,又暈過去了。

我看到這個男人的眼角流出了眼淚。

我迅速跑回了家裏,打開了鐵盒,萬幸,那些竊賊似乎沒有發現鑰匙,不過泰迪送我的那串紅寶石項鏈沒了,我有點沮喪,不過還是趕緊用鑰匙打開了床頭邊的那個斯邁克送我的黑色金屬球形裝飾物。斯邁克並不知道這個球可以打開裝東西,他是不會關心這類事的,不過很巧合,我用他送來的禮物裝著他交給我保管的膠卷。

其實那是個可以上下半球打開的容器,必須要用特殊的鑰匙插入才可以,而且這樣也可以避免膠卷曝光,我將膠卷放入盒子準備趕往醫院。

但是我猶豫起來。

泰迪已經受到了傷害,是為了我,不,準確地說是因為斯邁克。我抓著那些膠卷,決定不把它們交給斯邁克。

我沒有去醫院,而是直接去了警察局,將膠卷給了那名警察而且告訴了斯邁克所有的事情,我不能再讓愛我的人受到傷害了。

警察很快處理了膠卷,上麵有一個瘦高的男人。

“對,就是他,這段時間就是他在跟蹤我。”我指著那個男人激動地喊道。

可惜的是膠卷隻拍到這個男人,沒有其他的內容,不過警察說不管這麼多,先抓到這個家夥吧。

看來今天也沒這麼糟,我整個身體都放鬆下來,這個城市似乎並不是太歡迎我,我決定等泰迪醒過來就和他回家鄉的小鎮,比起寶馬汽車,我心裏還是更愛那些小馬駒吧。

泰迪,一切都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