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神秘的失蹤
(上)
張昱他們五個人被抓的那個晚上,旱煙老大一直等了很長時間都沒見他們回來,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是他們的任務量太大了,有可能是為了完成羅大泡交給他們的死任務,工作就延時了,旱煙老大把洗澡水早早的就打好了,放在宿舍中,可是一直等到十二多鍾了,仍不見他們回來。
旱煙老大坐不住了,他鎖好小賣部就去了工地,
他心裏盤算著,工作量可能是太大了,又因為少了自己一個人,他們有可能要幹通宵了,這種情況以前都有過。
旱煙老大來到工地時,工地保安卻跟他說張昱他們回去有二個多小時了。那他們會去那了呢?旱煙老大想道‘五一’晚會兒子和劉汨的歌聲,想到那次張琦回家的時候張昱的一句話,‘琦妹子,等你媽媽的病好了馬上回來,我要帶你和這幫憋得快要瘋了的兄弟們去歌舞廳好好的瘋一把,狂一夜。’莫非他們是去了歌舞廳了?
哎!年輕人,窩在工地上也真是難為他們了。好好的玩一玩吧,好好的放鬆一下自己。
旱煙老大想到這裏,便放心的回生活區他的小賣部睡覺去了。
可是那裏睡得著啊!一閉眼就發現那五個生龍活虎的麵孔,他們受苦受累的挺著,挨罵挨罰的忍著,多好的一幫年輕人啊!他躺在小賣部的床上想著,等著,聽著。
到了淩晨一點鍾了,還不見他們回來,他實在是躺不住了,重新穿好衣服走出小賣部,開始時他隻是在生活區的大門外轉悠著,後來他索性到附近的幾家歌舞廳去找,找遍了附近的幾家歌舞餐廳都沒有他們的影子,沒辦法了,他隻好又回到了生活區。
早晨,旱煙老大心裏有事,早早的就回了宿舍,一看仍不見幾個孩子的蹤影,他便是開始埋怨了,年輕人啊,玩一會也就算了,那能一夜不回呢,而且到現在還不回來,他們會去哪個歌舞廳呢?
旱煙老大一邊想著一邊走著,來到了生活區的大門外,他想迎一下他們,他相信他們應該馬上就會回來的。心裏著急啊!他便是在大門的左右來回地走著。
“大叔早!”羅睿每天都晨跑,跑到旱煙老大的身邊招呼著。
“早,羅工早。”旱煙老大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個手勢。
望著羅工的背影旱煙老大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應該把這事告訴她,於是在羅睿的身後大聲喊了一聲:
“羅工!羅工等一下。”
羅睿正跑著呢,聽到旱煙大叔在叫她,便停止了跑步,反身走了回來。
“大叔有事嗎?”
旱煙老大迎著羅睿走了過去,他本想把這事告訴她,可轉念一想,兒子他們馬上就回來了,這在歌舞廳泡了一宿總不是一件太好的事,他經常聽到大家議論某某昨夜又在歌舞廳的那種鄙視的眼光和口氣。話倒了嘴邊又咽了回去,支吾著對羅睿說:
“跑步要小心啊。”
“知道了,謝謝大叔!”
羅睿說著轉身又跑走了,她心裏很是奇怪,旱煙大叔顯然是想跟他說什麼,可為什麼又不說了呢?是小賣部進貨缺錢了嗎?她知道最近由於押了工人二個多月的工資了,工人們在小賣部買東西都是欠賬的。等回去拿點錢給他也就是了。
羅睿在街心公園跑了一圈,當她又跑回生活區時,發現旱煙大叔還在門口處。看樣子很是著急。
“大叔怎麼還站在這裏啊,有什麼事嗎?”
“啊沒有,你忙吧,羅工。”
旱煙老大說著向街心公園走去了。
羅睿更覺得疑惑了,她想旱煙大叔一定有什麼事,又不肯告訴她。
她沒有回到樓上也沒去廚房,正是早飯時間她直接就去張昱的宿舍,她想問一下張昱,張昱一定知道他爸爸遇到了什麼事。
可是當她拉開宿舍的門時,發現鋪上的被子整齊的鋪在那裏。地上擺放著滿滿的幾桶水,她知道這是他們衝涼用的。
屋內的情況告訴她,屋子裏的人昨晚上一夜都沒回來。
怪不得旱煙大叔急成那個樣子呢。羅睿急忙向大門外跑去,旱煙老大正在街心公園的邊上焦急的四處看著,還在向路人問著什麼。羅睿急忙跑了過去。
“大叔,張昱他們是不是一夜都沒回來呀?”
“我想他們是在加大班呢,一會就能回來了。”
旱煙大叔敷衍著,他第一次在羅睿麵前撒謊,頓時覺得臉有點紅。
“什麼哪,加大班早上也該回來吃飯啊,他們到底幹什麼去了?”羅睿語氣重了些。
“別急羅工,他們哪都不會去的,我的孩子我知道。他們晚上從來都是不出門的。一定還在工地,我去再找找。”
旱煙老大再一次的撒了謊,他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熱。
“大叔,我看事情沒那麼簡單,他們幾個肯定是出事了,說不準是被人扣了呢。先不要聲張,我們準備錢去撈人吧!”
“不會的羅工,這幾個孩子都是相當本份的,平時也就是嘴好說點,但我敢保證他們是不會去那種地方的。”
旱煙老大一聽羅睿說‘被扣了’三個字,馬上想到羅大泡前幾天和幾個人去打泡被保安扣了,每人還罰了二千元的事。
“再說了,他們誰都沒有錢呀。”
羅睿拿出了手機,在撥著號碼,心裏暗想,誰說沒錢,瞎眼鏡的兜裏就有二百元,那還是她洗工作服的時候放裏的呢。這可好,他道派上一個好的用場了,她真的後悔自己偷著給了他二百元錢,否則是絕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的。
“羅工別打了,張昱昨晚說貪黑幹活怕碰壞了手機,所以手機就放到小賣部了。“
“哎!這人怎麼這樣啊!”羅睿有些生氣了。
“大叔你還是先吃飯吧,我去工地看看。”
羅睿說著自己走了。
旱煙老大一見忙說,“羅工不用去了,其實昨天晚上我就去找了。工地保安員說他們十點多就回來了,附近的歌廳我都找過了,都沒找到他們。”
旱煙大叔感到自己的臉有些發燙。手也不知怎麼了,有些發抖,連聲音也變調了。羅睿由於著急張昱的事,並沒有注意到旱煙大叔臉上的表情,隻以為是在為了張昱他們著急呢。便說:
“那這樣吧大叔,你也不用著急,我想一會上班的時候就會有消息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吃飯吧。”旱煙大叔沒有再吱聲,他們一同回生活區吃飯去了。
項目部正在召開班前例會,有些工程已經進入了後期的結尾階段,正在進行著分段的自檢和初檢工作,各工程隊的責任人彙報了各自的進度情況後,各項目的監檢技工又通報了在監檢過程中發現的一些情況和今後注意的事項,羅大泡又重申了勞動紀律,安全製度和成品保護問題,最後他看著羅睿說:
“小睿,你把大廳的驗收情況說一下吧。”
羅睿正心不在焉地一手胡亂地拿著一卷圖紙,另一隻手拿著手機全神貫注地看著,想著,等著,盼著,她在想著張昱他們的事,現在明擺著的事,他們幾個肯定是出事了,保安人員不可能在深夜去查他們的暫住證的呀,那還會是因為什麼呢?他們到底會不會是去做找小姐的事了呢?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自己反倒是罪魁禍首了,如果沒有那二百元的話,是肯定不會出這樣的事的。
羅睿在等著電話鈴聲的響起,她知道張昱隻知道她的這個電話號,出了事也隻能是給她打電話的,別無選擇。她的心裏像是長了草一樣的亂,在心裏盼著這個會議早點結束,哥哥突然讓她講驗收的情況,她這才回過神來。
當她看到自己手裏拿著的是圖紙,而不是那份會議上要通過的驗收報告時,腦袋突然‘翁’了一下,那個報告還在自己寢室的桌子上呢,早晨上班時由於隻是想著張昱的事情了,競給忘記帶了。
羅睿竭力地掩飾住內心的驚慌,慢慢地說:
“這次驗收中發現和暴露了我們前期工作中很多的弱點,特別是一些帶有普遍性的問題,驗收報告還沒整理完,下午整理完後每個工程隊發給你們一份。
羅大泡看了羅睿一眼,沒有再說什麼,散會後,羅大泡把羅睿叫到了他的辦公室,劈頭問道:
“小睿,你怎麼回事呀?我們今天的會議主要就是討論驗收情況的,你昨天不就是跟我說驗收的材料整理好了嗎?”
“是我臨時發現還有一些漏掉了的問題需要增補進去,你就放心吧哥,我會做好的。”羅睿說著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羅睿在辦公室裏心急火燎地等了一個上午,也沒有一個電話打來,她的手機就像是死機了一樣,靜悄悄的,她在不斷地檢查手機電池的電量情況,生怕是因電量不足而誤了電話。
將近中午時分,她坐得實在是太累了,便去了洗手間,準備洗把臉清醒一下,可是當她剛剛打開水龍頭,電話玲突然響了起來,她不顧一切地衝出洗手間,當她打開手機按下接聽鍵時,傳來的竟是大嫂的聲音。
羅睿感到大嫂似乎是有什麼事要對她說,但是又支支吾吾地不痛痛快快地說,她這個急呀,便對嫂子說:
“大嫂,你好像是有什麼事情要對我說,這樣吧,我現在正在等著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電話,等有時間我打給你好嗎?”
不等大嫂回話,羅睿‘啪’的一聲就把手機關了。
羅睿第二次走進洗手間,她一邊洗著急得有些發熱的臉一邊想,大嫂會有什麼事找我呢,她不知為什麼突然想到了大嫂被抓的事,想起了保安對她說的一句話:‘她死活都不肯說在這個城市裏有熟人。問她聯係電話就更不說了,一心想在這蹲班房,還說關她多少天都願意。’
羅睿忽然明白了,大嫂和她的關係有多親那,發生了那樣的事都不肯給她打電話,寧願自己偷偷地去蹲板房,那張昱就更不肯給她打電話了,她意識到自己有多白癡,傻傻地苦等了大半天,如果出事的是自己的話,能給張昱打電話嗎?自己寧肯去默默地坐牢,也
想到這裏,她瘋了似的跑出項目部。
“羅工,張昱他們有信了嗎?”
羅睿聽到喊聲才發現旱煙大叔正等在樓下呢,她想老人也是同她一樣的等了一個大上午了。便急忙走過來說:
“大叔快點,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吧。”
羅睿和旱煙老大急匆匆地走出了工地。
他們倆到各個保安所去打聽,去詢問,昨天夜裏有沒有抓來五個東北的小夥子,他們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和‘不清楚’,從中午到天黑也沒問出張昱他們的消息。
羅睿和旱煙老大商量著還是要到保安所去報案。
可是他們一連走了幾個保安所都說讓他們到轄區的保安所立案,沒辦法了,也是事出巧合,冤家路窄,在轄區的中心保安所裏接待他們的仍然是上次接待羅睿的那個年輕的保安,兩個人第一眼就互相認出來了。
“吆嗬!小姑娘,你好象是又丟了什麼人了吧?”保安翹著二郎腿,仰在座椅上,隔著接待室的窗子對站在外麵的羅睿說著。
羅睿沒有吱聲。旱煙老大急忙上前說:
“保安同誌,是這樣的,我們工地昨天晚間加班的五個年輕人不知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回來,也沒有消息。”
“啊呀!我說你們這個工地麻煩不麻煩呀,怎麼就越玩越大差了呢?”保安順手丟過來一張表,羅睿仔細地填寫了失蹤人員的各種情況,遞給保安時說:
“麻煩你們幫我們查一查吧,盡快地把它們找回來,工地裏還等著他們幹活呢。”
“哪能那麼容易盡快地幫你們找回來呀,這樣的事情一天就會發生好多起呢。”保安輕率地將羅睿填寫的表扔到了桌子上。
“其實你們就是打個電話的事,我懷疑這五個人就是被哪個保安所給抓起來了,隻不過是他們不告訴我們。”羅睿想給這位保安提個線索。
“哎哎!你怎麼說話呢?拿我們保安所當什麼地方了?隨便抓人還要藏起來,土匪窩呀!你再要胡說我可就收拾你啦!”保安憤怒了,站了起來。
“這保安所是土匪窩的話可是你說的呀,我們可不敢說的,那不是欠收拾了嗎?不過嘛,這保安所裏有沒有土匪之類的人那可就說不定了。”羅睿的倔勁也上來了。
“出去!馬上給我出去!”保安拉著要把羅睿抓起來暴打一頓的架子。
旱煙老大一見馬上拉起羅睿就向外拖,嘴裏不停地說:
“謝謝保安同誌,謝謝你們啦。”
羅睿被旱煙老大拖出保安所時氣得眼淚都流出了。旱煙老大急忙過來安慰她說:
“世事難料,事出有因那,我們家就應該出一把這樣的牢獄之災的,這是幾十年前就知道的事情,人命難違啊!”
“怎麼回事呀大叔?能說說為什麼嗎?”羅睿沒能明白旱煙老大話裏的意思。
“那已經是六十年前的事了。”旱煙老大歎了一口氣,“那個時候我們的家庭可是有房有地有買賣的大戶人家,突然有一天,他的爺爺被一夥土匪給抓走了,家裏人知道是土匪綁票了,就一方麵積極地籌措著款項,另一方麵四處拖‘線眼’,可是四五天過去了,爺爺的一點消息都沒有,奶奶有個遠房表弟在當地的警察署供事,奶奶便帶人和錢去找表弟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