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暫住證傳奇(上)(2 / 3)

“那好吧,吃過了飯你們就走吧,碗筷等我一會過來刷。”

張昱他們五個吃完飯就去工地了。

由於電工提前就拉好了燈,他們的活幹得很快,還不到十點鍾就把第二天的全部用料都運完了。

他們小息了一會,又搞了一會衛生,十點三十分就離開工地回生活區去了。由於活幹的順利,他們的心情特高興。

“我建議,咱們到街心公園去逛一圈。”劉汨望著前方不遠處的街心公園,有些陶醉地說:“啊!多美好的城市呀,燈紅酒綠人歡處,歌舞升平不夜天!”

“你累不累呀?那燈紅酒綠也是咱們去的地方嗎?”

“是呀,歌舞升平更與咱們不沾邊了。”

“哎劉汨,我倒是有一個可以不費力氣就能實現你的想法,不妨告訴你,就是在睡覺之前,你就使勁地想你要去的地方,想著想著你就睡著了,夢裏你就走進了那個地方。”玉玨煞有介事地說:“真的很靈的,我每次想小蘭的時候,她就會跑到我的跟前的。”

“真的假的呀?”劉汨懷疑著。

“這種說法不太科學的,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說的是記憶在大腦中積累和沉澱,偶爾泛起之波所產生的聯想就是夢。一個人在夜裏做不做夢,和要做什麼樣的夢是你自己掌控不了的。並不是你想了夢裏就能出現的。”張昱一邊走著一邊說:“因為你不知道在睡覺的時候,你腦海裏的那一波泛起。我們隻能說你想的多了,所想之波泛起的可能性大一些。”

“說的也是呀,要是能想做啥夢就做啥夢的話,那我豈不是天天都在娶媳婦了嗎?”李櫟風趣地說。

“就你不嫌砢磣,這話也說出口來。”一直都不曾開口的王入說話了。

“我不嫌砢磣?怎麼啦,你敢說你不想小姑娘,不想娶媳婦?”李櫟瞪著雙眼還以顏色。

大家都不再講話了,默默地沿著馬路向生活區走著。

突然,從對麵歌舞餐廳的門前開過來一輛麵包車,‘嘎’地一聲在他們的身邊停下了。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了,都轉頭向麵包車看著。

車上跳下來幾個人,迅速地將他們圍在了中間。

“快點!都靠到車那邊去!”來人醉醺醺地吼著。

“幹什麼呀?光天化日之下打劫呀?”李櫟緊緊地攥起了拳頭,準備打向撲到他麵前的人。“哪來的幾個醉貓,跑到這裏耍橫來了!”

“李櫟!不要動手!他們是保安!”

張昱一眼就看到了來人身穿的保安服,開始的時候,由於事發突然,他還真的被嚇了一跳,以為是碰上打劫的了,遇上麻煩事了,他甚至想到這夥強盜可真的是窮暈了頭,劫我們幾個打工的,那能有多大的油水呀,頂多是拿去他們的五個安全帽子,不過挨一頓打是避免不了的。

當他看清來的人是保安時就放心了,忙喊住正在拉著架勢準備動手的李櫟。因為他知道這幾個保安是從那個歌舞餐廳裏出來的,很可能是喝高了,玩瘋了,出來呈呈能,擺擺威風罷了,這也是常有的事。要是李櫟一出手,傷著了他們那可就不好交代了。

李櫟聽到張昱的喊聲,馬上鬆開了拳頭,他剛剛收起架勢,圍過來的那人一腳就在他的後側飛了過來,不偏不倚,正踢在李櫟的肩頭上,他猛地一個趔趄還沒站穩呢,旁邊的兩個人一左一右將他的雙手扭到了背後,並且使勁地向上一抬再抬,痛得李櫟的臉瞬間就變了色,踢腳的那個人緊接著又連續地補了幾腳。

李櫟的那頂安全帽被遠遠地甩到了馬路上,在路麵上翻滾著,似乎是在向主人發問,為什麼將我甩在路上啊,是指責我沒有盡到安全的職責嗎?這自然的災害我是可以避免的,可這人為蓄意的傷害我是無能為力的呀。

華燈照在安全帽上,映出一條條的光線,仿佛是在向人們訴說著這裏發生的一切。

大家急忙衝了過去,劉汨和王入的臉上瞬間就刮了彩。

“不要動手!我們都到車那邊去!”張昱一見大家要動手馬上製止著。

他們幾個都乖乖地站到了車那邊去了,李櫟也被押了過來。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是前麵酒店工地的工人。”張昱和李櫟緊緊地靠在了一起。“我們是剛剛從工地下班的。”

“抓的就是你們工地的人,把身份證都拿出來看看!”

大家都把身份證掏了出來。他們平日裏把身份證都是帶在身上的,出門在外,他們把身份證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放在那裏都不放心,隻有帶在身上,沒想到今兒派上用場了。

保安人員拿著他們的身份證逐個的辨認著,他們用手使勁地托起李櫟的下巴,頭將麵包車的鈑金撞的‘鐺鐺’直響。

檢查一遍後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張昱在心裏暗暗地慶辛著,多虧把身份證帶在了身上,否則不知會出什麼麻煩呢。

“暫住證拿出來看看!”大個子保安喊著。

“暫住證我們已經辦理好長時間了,錢和身份證的影印件都交到保安所去了,就是那個證還沒有發下來呢。”張昱想盡量詳細地解釋給麵前的保安人員聽,以便盡快地脫離眼前的這場災難。

“那就是沒有了!”

他們沒有吱聲。

“都給我上車!帶走!”大個子保安命令著。

“哎!別呀,我們是真的辦了,不相信我可以同你們去保安所查去呀。”張昱有些急了。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張昱的臉上。緊接著一個保安一腳將張昱踹進了車裏,張昱正在恍惚間,在這強大的外力作用下,一下子滾進了車中,他的頭重重地撞到了車座的鐵框上,他就覺得眼前金光一閃,身子一軟攤在了地上。

張昱暈了過去。

大家一見,忙都趕過來上車把張昱護在了中間。劉汨將張昱的頭抱在了懷裏,大聲地喊著:“眼鏡!眼鏡!”

“要出人命的!你們這樣做能負得起責任嗎?”

“是呀,他都暈過去了,快去醫院吧!”

“負責任?你們也敢說負責任,我們打他幾下那是對他的愛護,讓他好好地長長記性,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多嘴多舌的了。”一個保惡狠狠地說。

“好啊!你們競對我們如此的殘忍,我要告你們,我要到法院去告你們!”劉汨大聲地喊著。

“住嘴!都給我消停著點,我看你們的皮子都是緊了,欠收拾了!”幾個保相續地都上了車。

車子馬上開走了。

車裏載著那幾位頭戴大蓋帽的保安戰士和他們艱辛捕獲到的獵物,他們個個麵帶勝利的微笑,想著的是回去以後他們的頭會怎樣地嘉獎他們,或者是計劃著明天再去那裏抓一夥子人來,也好發個小財。

車子在五彩繽紛的霓虹燈中穿行著,十字路口上的交警打著標準的通行手勢——直伸雙臂,再一百八十度的折回右臂,通行!

街心公園中的人們仍然在狂歡著,他們在為改革的春風而飛舞,在為開放的大潮而歌唱,他們的歌聲笑語一浪高過一浪,推動著車子在馬路上飛奔,將車子裏的罪行包裹得金光燦爛。

張昱試著抬了一下頭,感覺到周圍的一切都在轉,他想使勁地看清這是哪裏,可是他的眼前模糊一片。頭怎麼這樣的痛呀?他慢慢地抬了一下手碰了一下頭部,立刻有一股鑽心的疼痛迅速地從他的頭部傳遍了周身,手指間伴有粘粘的液體,他知道那是血。

“醒了!他醒了!”劉汨高興地喊著。

“眼鏡,你覺得怎麼樣阿?”

“還痛嗎?”

“都閉嘴!”一個保安用手指著他們喊。

不知過了多少條燈火通明的街道,也不知過了多長終身難忘的時刻,車子停在了一個高大的鐵門前,他們被驅趕著下了車,走進了大鐵門的院子。又被帶進了長長的走廊中的一間屋子裏。

隨著‘咣當’一聲房門落鎖的聲音,幾個氣勢洶洶的保安人員帶著未盡的餘興退出了院子。

屋子裏的人聽到了大鐵門關閉的聲響,聽到了麵包車遠去了的聲音。聽到了每個人心髒噗噗的跳動聲。

屋子裏黑黑的,靜靜的,連每個人的呼吸聲都能聽得到。

隔壁傳來了哭泣聲。

“楊大哥,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呀?”

“我想老板知道以後,馬上就會給我們送錢來的。”

“我這可是第二次被他們抓了,上次還多虧了你當時就為我交了款,我才僥幸免遭這樣的罪的。對了,楊大哥,你不是有暫住證嗎?他們怎麼也把你抓來了?”

“抓人的那陣勢有多凶殘那!誰還敢說話呀,不把我打散架子了才怪呢。”

“就是呀,以前在家時,公安抓賭就使的這樣的路子,先把房子圍起來,再進屋分頭抓捕,我看這保安什麼都是照公安學的吧。”

“楊大哥,咱們屋子的窗子都被人踹碎了,王大哥他們幾個都是從窗子跑的,我當時正在洗腳,聽有人喊‘保安來了’!我就趕緊穿鞋,才剛穿一隻鞋呀就被他們給逮住了。”

“那他們到底是為什麼要抓我們?還把我們關在了這個該死的屋子裏。飯都吃不飽,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呀?又不是我們不辦那個證,分明是他們拖著不給我們辦的呀。”

“傻子,要是他們馬上就給我們辦了,那他們還到哪去抓我們這些人來給他們充數呀,還上哪去弄這些罰款那。其實那個證也就是一個托詞,罰你款的理由多了去了。”

“抓我們能給他們充的什麼數呀?”

“啊,你是不知道呀,聽我的一個朋友說,他們各保安所要抓多少人,罰多少款,那上麵都是有指標的,這保安所的人員想要表現自己,壞人他肯定是抓不到那麼多了,也隻好昧著天地良心來抓我們這些外來的勞務人員去充數了。這所裏的想升到局裏去,而局裏的又想升到廳裏去,為了達到他們的個人目的,我們這些打工仔就成了他們的犧牲品。”

“他們對付咱們的辦法有都是,受苦遭罪的總是咱們的”

“楊大哥,看到他們把趙大哥打的那樣,我就是好害怕好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