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暫住證傳奇
（上）
旱煙老大經營的小賣部開業了。
剛剛吃過中午飯，大家就忙開了。李櫟和王入正在小賣部的外麵比劃著他們手中的兩個字牌的擺放位置。
“我看這兩個字牌正好放在門兩側的牆垛上。”王入說。
“很好，就是中間少了點啥。”李櫟端詳著。
“啊！中間那，羅工正在寫著呢，你們先把這兩塊牌子釘上吧。”張昱從樓上走下來，他是剛同羅睿商量完寫牌匾之事。張昱推說自己的毛筆字寫得不好，特向她討一幅‘工友之家’的寶墨。羅睿也不推辭，滿口答應著，她真的是願意為張昱做一切事情的。
李櫟拉了一條木凳，王入找來了鐵錘和釘子，他們馬上就把兩個字牌掛了起來。
很多的工友也都拋棄了每日一覺的午睡，大家都過來幫忙。新掛起來的字牌招來了一波一波的人前來觀看。
左麵的一個牌子大字寫著：“本店承諾”
（1）不售假貨；
（2）不售過期貨；
（3）不高價售貨；
右麵的一個牌子寫著：“服務項目”。
本店除正常的銷售業務之外，還開展特殊的服務項目：
（1）訂購服務；
（2）營業項目之外的捎，買，帶服務
（3）本店全天候服務；
“哎，眼鏡，有了你們的三項承若和三項服務，我們以後再買東西可就方便多了，也放心多了。”
“是呀，不過這承諾歸承諾，要是真的執行起來可就不太容易了，現在可是假冒偽劣到處飛，過期變質無人管的時候呀。”
“這位師傅說得很好，這一點的確是很難把握的，我們采取的保證措施是，第一，每種商品我們隻是在一家誠信較高的商家進貨，第二，我們也和他們簽訂了同樣的承諾，第三，其實大多數的偽劣商品銷售人員都是心知肚明的，一分錢一分貨。”張昱笑著對大家說：“我們也是剛做這個小買賣，沒有經驗，還請各位師傅多多關照。”
“小夥子，你說的好，如果真能這樣做就太好了。”
“是呀，你能給我們講講你的這個服務項目嗎？“
“啊，這是我們幾個臨時想到的幾項，以後可以根據師傅們的需要隨時增加，除了我們正常經營的項目外開展了訂購業務，你有需要大量的和特殊的，或是本店暫時沒有的，可與我們打個招呼，我們馬上就去進貨，對於本店不經營的商品，我們可以免費地為您代辦購置。”張昱說著打開了一包煙，每人發了一隻，“我們的營業時間是班後的任何時間。”
“這樣就好了，我們半夜也可以買東西了。”
“以後再半夜打麻將也不用遍地搶煙頭了。”
劉汨和玉玨正在小賣部裏幫旱煙老大整理著貨架上的商品。
“旱煙大叔，這個價格表放在那呀？”劉汨拿著張昱剛剛寫好的價格表問。
“沾在窗子上吧，讓大家看個明白，也買個明白。”旱煙老大一邊忙著一邊說。
“床來了，快讓一讓！”李櫟他們抬著一張床大喊著走了過來。
大家七手八腳地把床抬進了小賣部。安好後又打掃了一遍衛生。
“好了，這就算開業了！”
“金日開業！開業大吉！”
“哎眼鏡，怎麼沒買一掛鞭放放呢？”
“真可惜呀，一忙給忘了！”張昱站在門口惋惜地說。
“啊！你是忘了，那我可沒忘啊。”羅睿從樓上走下來，她一手提著一個紙箱子，另一隻手拿著剛剛寫好的牌匾。
“真是謝謝你了羅工，你想的比我們都周到。”張昱和劉汨緊忙跑過去接過了羅睿手中的牌匾和箱子。劉汨忙著放鞭炮去了。張昱和羅睿把牌匾安到了門的上端。
張昱反複地欣賞著牌匾。‘工友之家’四個大字寫的是龍飛鳳舞，瀟瀟灑灑，他不僅在心裏暗暗地佩服。
‘劈劈啪啪’的鞭炮聲，引來了一批批的看客，說說笑笑的歡喜氣氛吸引了一夥夥的工友。看新奇的，湊熱鬧的，買東西的，昭示了小賣店的開業大吉！彰顯了小賣店的買賣興隆！
旱煙老大的小賣店自開張以來一直都是紅紅火火的，大家到他的小賣店買東西都覺得心裏暢快，一是因為他賣的商品價格合理，二是因為他熱情，都感到這個東北老漢說話實誠，辦事實在，買完了貨都願意在他這裏再拉一拉話，嘮一嘮嗑。慢慢地人越聚越多，人越多越熱鬧，越熱鬧賣店就越紅火。
小賣店的興隆，羅睿特別感到高興，她為能實現自己幫助張昱還債的願望而暗自慶辛著。
一天中午，羅睿剛從項目部開完會，一出門就碰到了來項目部送水的張昱，她便停住了腳步，對張昱說：
“快送進去吧，一會我有話對你說。”說完就在樓下的街景台上坐了下來等張昱。
“羅工，有什麼事嗎？”
“是的，快過來！”
“是什麼事呀，好像很急的？”
“剛剛開會的時候接到了總公司的一份傳真，說他們那裏的公安部門正在針對外來人口采取著一係列的令人很不理解的措施。”羅睿站起身來，和張昱並肩向生活區一邊走著一邊說：
“說很多工地中的外地工友都被城區保安抓了去，罰了款，還有一部分人員失蹤了，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呢。”
“總應該有個理由吧？”
“說是查‘暫住證’的，有的還要查‘三證’呢。”
“都哪‘三證’呀？”
“身份證，上崗證，暫住證。”
“我們就差一個‘暫住證’了，馬上就去辦一個不就完了嗎？”
“好像是沒那麼簡單，不過我們馬上要做的也隻能是去辦‘暫住證’了，吃過飯後你把你們幾個人的身份證都收上來交給我，我還要去收其他工程隊人員的身份證，下午一同去辦理。”羅睿停住了腳，拉了一下張昱的手說：
“張昱，不知是怎麼回事？我老是有點擔心，在為你們幾個擔心，老是放不下心來。”
“沒事的，不就是‘暫住證’嗎？我們辦了不就完了嗎。”
“我還是不放心的，你們幾個是東北人，一張口就知道你們是外地的，聽說被抓的人不單單是罰款，有的還要挨打，搞不好還要被送走的！”
“不要怕，外地的怎麼了，我們一不偷，二不搶，三不違法。沒有我們外地人的努力工作，這座城市能這麼美麗嗎？我們這些外地人不但個個都是良民，而且還是政府和國家的大功臣呢！”張昱也拉了一下羅睿的手抬頭看著她說：
“你想想啊，有誰無故地就把功臣給抓走了的呀？再要是把功臣給打了，或者是給送到哪裏去了，那抓他們的人又會是什麼人了？土匪？強盜？罪人！曆史的罪人！”
“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小心著點的好，項目部已經通知個工程隊了，這一段時間沒有‘暫住證’的工人就不要離開生活區了。”
“你不是下午就去辦嗎？”
“是呀，不過他們呀，我可是早就領教過了，什麼時間去辦由你，什麼時間辦完那可就由不得你了。”羅睿看著張昱說，一臉的無奈，憤然，氣憤！
他們倆說著說著就到了生活區。
“大叔，我買一瓶洗發水。”他們走到小賣部時羅睿停住了腳步。
“羅工喜歡那一個牌子的，這裏有好幾個品牌呢？”旱煙老大一邊給羅睿開門一邊又說：“你自己進來選吧，羅工。”
“爸，給羅工拿那個小箱子裏麵的吧，那是我昨天剛取回來的。”張昱和羅睿一同走進了小賣部。
旱煙老大把小箱子搬了過來給羅睿看。
羅睿一看，小箱子裏裝的全是女人的化妝用品，而且都是比較高檔的。張昱從中拿起一瓶洗發露遞給羅睿說：
“羅工，這個牌子是你喜歡的嗎？”
“哎張昱，你怎麼知道我就是喜歡這個牌子的呢？”
“我不但知道你喜歡這個牌子的洗發露，還知道你喜歡的洗麵奶，護膚霜，以及香皂都是什麼牌子的呢，瞧瞧吧，這個箱子裏的都是專門給你準備的。”張昱一邊拿著化妝品給羅睿看，又一邊說：“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吧，告訴你吧，是算的！”
“不會吧？”羅睿懵懂。
“不過有一點需要先聲明，是先看後算的。”
羅睿看了張昱好一會沒有說話，暗想，張昱這個人可真是有心記呀，他隻去了我寢室一次，就把我的情況掌握得如此的清楚，真的是有點可怕。
羅睿付了款後就上樓去了。競管張昱和旱煙老大一再的說不收羅睿的錢。
為了加快裝飾工程的進度，總公司從其他的工地又調來了很多的工人，有的項目還要連班和加班。小工的工作量加大了，白天做不完的活就要在晚上加班做，有時還要做到次日的一兩點鍾。
晚飯時，羅大泡來到了張昱他們的房間。
“今天晚上你們幾個還是要加班的，明天要用的大理石和沙灰都要準備好，不要影響了明天的工作。”羅大泡一進房間就大聲地嚷嚷著，“一定要幹到點那，不要提前回來的。”
“羅經理，給我們買副手套吧，你看我們搬石頭把手都磨出血了。”玉玨把手反轉著給羅大炮看。
“手套到處都有的賣呀，你們可以自己買一副戴嗎。”羅大泡說著向門外走去，到門口時又轉回頭叮囑了一句說：“吃完了飯就去吧，電工已經把燈都給你們搞好了。”
“我們要是自己能買還用得著跟你說呀，放屁都沒味。”玉玨抱怨著。
“玉玨，我這裏有一副你拿去用吧。”張昱從包中拿出一幅帆布手套扔給了玉玨。回頭對他爸爸說：“爸，明天批點手套吧，我看大家的手套都不能再戴了。”
“好吧，我明天就去。”旱煙老大放下飯碗去小賣店了。
“晚上加班你就不用去了，小賣部晚上買東西的人挺多的。張昱望著有些駝了背的爸爸連忙趕出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