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兒!你好!艾菲雅還認識我嗎?”蝴蝶迷正想到傷心之處滿麵淚水淋漓之時,突然有一聲問候把她從痛苦的思緒中驚醒,她急忙抬頭,發現一個中年人正含情脈脈地站在她的麵前。
這副麵孔好熟啊!是在哪裏見過的呢?她一時想不起來了。甚至連她自己胡亂編的假名字艾菲雅都記不起來了。
“哎呀!這麼快就忘記了,真是貴人多忘事呀。”那中年人笑著說。
“你是、、、、、、。”蝴蝶迷想了想還是沒有認出那個人來。
“就昨晚的事,是誰把你送到怡樂中心的呀?”中年人在提示著蝴蝶迷。
“哎呀、真是該死,瞧我這記性,您這是、、、?”
蝴蝶迷突然想起來了,就是眼前這個中年人昨晚用車子把自己送到怡樂中心的,還幫她打電話找人,讓她見到了要找的鴨子拽羅大炮。心裏不禁升騰起一股感激之情。
啊對了,當時自己急著下車去找人,竟忘記付給他車費了,今天他不會是來討車費的吧。
“啊,我已經觀察你多時了,你一個人獨自坐在這裏,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傷心的麻煩事了吧?能跟我說說嗎?看我能不能幫上你的什麼忙。咱們可是一回生二回熟哇!交個朋友麼,怎麼樣?說說吧?”中年人非常體貼地說著。
“沒有哇,怎麼會呢?”蝴蝶迷對中年人的關心很是感動,她感覺到涼涼的晚風中夾著一股暖流,殘淡的月光中帶著一絲光亮,她抬起頭,笑比哭還難看地看了一眼中年人說。
“哈哈!艾菲雅,撒謊你都不會,你的眼淚已經告訴了我這一切。”中年人向她跟前走了一步說。
“你真行啊,什麼都瞞不過你的。”蝴蝶迷誠服地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說。
“就是麼,我是的哥呀!這城裏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也沒有我看不懂的問題,你呀!一切都寫在你的臉上了,寫在你的眼淚裏了。”中年人從兜裏拿出一方手帕塞到了蝴蝶迷的手中說:
“這年頭心裏的秘密讓別人知道得越少越好,快點擦擦吧。”中年人極致的體貼著。
蝴蝶迷一眼就認出了中年人塞到她手中的手帕,是飯店的一條高級餐巾,她看到了那上麵有讓她終身難忘的幾個字:‘歡迎光臨,盡情品嚐’。這幾個字曾經在飛針走線中寄托了她無限的情思,也曾在歌殘酒醉中給予了她沉痛的打擊。更是在高燒患病中帶給了她一世的恥辱。
她想到這裏,原本含在眼中的淚水竟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劈裏啪啦地落了下來。
“哎呀!艾菲雅,這是怎麼啦,咋說著說著又哭了呢?瞧我這張嘴真的是該打。”中年司機自責地彎下腰,細聲細語地說:
“不會是我哪裏說錯了吧!”
“哪裏呀,是我又想起了那些傷心的事。”蝴蝶迷低著頭,也把聲音壓得很低。
“那就好,到車裏去,跟我說說,我一定會有好辦法幫助你的。”中年司機拉了一下蝴蝶迷的衣服說:“讓高興的心情走過來,讓傷心和痛苦都走開!”
蝴蝶迷半推半就地跟著進了車子。
“艾菲雅,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換換心情吧。”中年司機在打著蝴蝶迷的主意。
蝴蝶迷隻是麻木地坐著沒有說話。
車子輕輕地在路麵上滑動著,中年人把頭轉向了蝴蝶迷的一側,看著蝴蝶迷那一臉的愁雲說:
“人活在這世上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什麼是人生啊?人生就是上帝用來折磨每一個人的過程。所不同的是有的人是掙紮在喜樂的折磨之下,而有的人是掙紮在悲痛的折磨之下,還有的人是掙紮在寂寞的折磨之下,咱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災難也好,傷害也罷!隻要你一咬牙,一狠心,一扛也就過去了。明天的日出日落,照樣是那樣的平凡而有規律的進行著。地球也還是在照樣不緊不慢地轉動著。”中年司機轉頭看了一眼蝴蝶迷問:
“你說是吧!艾菲雅。”
蝴蝶迷感到中年司機說的很好,她聽著也新鮮,輕輕地點了點頭。中年司機一見來勁了,接著說:
“你看現在哪個人不都是整天的在虛實間逡巡,在有無間忐忑?你看那些電視劇,流連與向往交織,關懷與期許縱橫,怯懦與果敢相伴,喜樂與悲哀為伍,什麼靈犀感悟,刹那菩提,那都是扯淡,我真的就不相信佛祖會佛光普照,普度縱生。也不相信上帝的仁慈博愛,救民水火,我隻相信我自己,任何時候都要堅持住,扛住頂住,歡樂喜慶的時光隻是過眼的雲煙。傷心和痛苦也將會隨即消失。”中年司機轉過頭來,正對著蝴蝶迷說:
“記住!每一個明天都是新的,這才是真理,這才是千真萬確的真理!”
蝴蝶迷在心裏對中年司機產生了一種感激之情,她在為他的那些鮮為人知的語言所感動著。也在為他的熱心而感動著,聽著他喋喋不休的說詞,竟管自己是以懂非懂的,但心情卻是好多了。她從心裏由衷地說:
“說得太好了,真的要謝謝你,我好像把那些傷心的事都忘記了。”
“那就好,我的任務完成了,走吧!我們下去吃點東西慶祝一下吧。”中年司機首先跳下來車,又來到另一側給蝴蝶迷打開了車門。
蝴蝶迷走了下來,感覺心情真的是好了很多,她伸了一下手腳,抬頭望著眼前的那塊巨大的彩虹廣告牌驚奇地說:
“啊!原來我們就在怡樂中心的門前那!”
他們一前一後地走進了怡樂中心,在經過大廳的時候,又遇到了那個叫作冬梅的小姐領班。遠遠地就嬌聲爹氣地說:
“哎呦,楊哥來了,你太不守信用了,昨晚我可是等了你整整的一個晚上啊!說吧怎麼罰你呢?”
被叫做楊哥的中年司機並沒有說什麼?隻是向她輕輕地擺了一下手,便走進了一個包廂,跟在後麵的蝴蝶迷在包廂的門口遲疑了一下,聽到那個叫冬梅的姑娘惡狠狠地說:
“哼!什麼東西,咱們走著瞧。”
“快進來呀!艾菲雅,我們可是要好好地祝賀一下,你這麼快就擺脫了煩惱和悲傷。”他向前腑了一下身子說:
“喝點幹紅可以嗎?我的艾菲雅。”
蝴蝶迷並沒有做聲隻是淡淡的笑著點了點頭。
“好的,馬上搞定!”中年司機有些興奮地打了一個響指出去了。
時間不長他便推進來一個小自助食品車子,一瓶幹紅、幾樣小菜,很是簡單。蝴蝶迷就著自己的心情,慢慢地品味著杯裏的幹紅,他們彼此都說了好多好多的話。最後中年司機說:
“今天太晚了,就不要再回去了,我開一個房間去吧。”
蝴蝶迷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麼。
他們兩人很快地住進了房間。
過了不長時間,門突然被打開了,燈也隨之亮了,闖進來兩名公安人員。
“快起來!穿好衣服!”
公安人員一聲斷喝,把被窩中的他們兩人嚇得魂飛膽破,顫抖著穿好衣服,垂手站立著。
“走!”公安人員打開了房門吆喝著。
“去哪呀?”蝴蝶迷小聲地問著!
“派出所!你以為去哪呀,去蜜月間?要不就給你們換個總統套房住住?”公安人員極盡能事地挖苦著她。
他倆被帶到派出所後,被關在了一個小黑屋子裏。
“你們就在這屋子裏繼續吧!好好地繼續,等明天再審你們!”
隨著公安人員的笑聲,“咣當”一聲,那扇鐵門牢牢地關上了。
過了一會,聽沒有動靜了,中年司機向蝴蝶迷的跟前靠了靠說:
“不要怕,沒啥事,也就是罰幾個錢了事。”
蝴蝶迷下意識地向身旁躲了躲。又聽到他說:
“不知道是誰點的呢?”
蝴蝶迷突然想起了她在走入包廂時,聽到了那個叫冬梅的領班說的話,便顫抖著說:
“一定是那個叫冬梅的,我聽到了她說走著瞧的話了。”
“哼!我也猜想是那個賤貨,等明天我找她算賬!”中年司機氣憤地說著。黑暗中他拉住了抖做一團的蝴蝶迷的手說:
“沒啥了不起的,明天我先把罰款交了,出去後就取錢回來給你交錢,誰都不會知道我們的事的。”
蝴蝶迷聽著心裏好一陣的感動。
人都說落難見真情,自己都深陷圄囹還能替別人想著,這樣的男人真的是快滅絕了,跟了這樣的男人,被抓了這一次也是值得的。她甚至想到了,如果他真想要的話,自己仍然願意給他,現在就給他。
蝴蝶迷將自己不停地抖動的身體,緊緊地靠在了他的身上,一雙有力的大手將她緊緊地擁在了懷中。她感到一股暖流在不斷融化著她那冰封了的全身。感到她緊緊依偎著的男人,仿佛是一座雄偉的山峰,那樣的堅實,那樣的穩定,她一顆懸掛著的心放了下來。
次日,他們被帶到了另一間屋中。分別做了筆錄,蝴蝶迷自然是不敢再用她的假名艾菲雅了,隻好報出了自己的真名胡鐵梅,並說自己在本地沒有熟人。
兩人對他們的行為供認不諱,但有一點發生了爭執。
警方認為他們是********,可是他們兩人矢口否認,堅持說既沒給錢也沒收錢,雙方是自願的,頂多是個通奸的行為。
跑到怡樂中心的房間裏去通奸誰信呀?警方的最後處罰還是以他們兩人的********行為定罪:每人罰款兩千元,交款當日釋放。”
中年司機交清自己的罰款後出去對警方說:
“我回去籌錢,馬上就回來替胡鐵梅交清罰款。”
蝴蝶迷一直等到第二天,也不見那個中年司機的身影,警方在連續地催著交罰款。
蝴蝶迷堅持說自己沒錢又沒熟人。警方也沒有辦法,告訴她,限定兩天的時間。如果不交清罰款,就將她送到拘留所去。
蝴蝶迷一聽說不交罰款就要把她送到拘留所去,很是害怕。但她更害怕的是一旦在這裏呆的時間長了,此事被工地的人知道了那就一切都完了。本來花花內褲的事就讓她丟盡了臉麵,好在隻是小妹一個人知道的。她知道小睿不會給她傳言出去的,可這次恐怕是全工地的人都會知道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工人們、鴨子拽、王老板都知道了,老家鄉裏也會知道的呀。那自己可就沒臉活在這個世上了。
當務之急是怎樣才能盡快的離開這個地方呢?她想到了中年司機曾說過出去後馬上回來替她交罰款的。可是這都兩天的時間了,始終未見那人的影子。
蝴蝶迷在心裏暗想,男人的話靠不住,我可不能再相信他們的鬼話了,隻有靠我自己了,於是便在警方再一次地強調她隻有兩天的限期時,她的妖勁又上來了,竟不宵一顧地邊吃飯邊說:
“我什麼地方都去過,什麼房間也都住過,聽說拘留所那地方挺好玩的,最好是你們現在就送我去,我要新鮮新鮮!
蝴蝶迷的話氣得警員大吼起來:
“無可救要!加罰五百!!延期兩天!!!”
“我的媽呀!”蝴蝶迷一聽警員的話,嚇得她手一抖,飯碗從手中滑落到了地上。
她本想警方一聽到她的話,會說:‘馬上把她送到拘留所去。’哪想到竟是加數罰款延長限期。這是她最擔心、最害怕的。此時的拘留所倒是成了她的避難所。蝴蝶迷趴在牆上,悔恨的淚珠,流過她粉飾的麵頰,打濕了衣襟。
張昱的敲門聲,打斷了蝴蝶迷的講述。
羅睿馬上給嫂子擦了擦淚水,自己也擦了幾把,對著嫂子說:
“嫂子。堅強點,勇敢些,他不會問我們的事的。”羅睿打開了房門,張昱並沒進屋,站在門外說:
“羅工啊,你嫂子現在是生是死都不清楚,你咋能還有閑心跑到這麼遠的一個旅店裏休息呢?你從項目部一出來我就看你有些不對勁,你可不能泄氣呀?那樣的話你嫂子可真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快進來說吧。”羅睿在向屋裏讓著張昱。
“我就不進屋了,回頭我去我們報案的派出所問問,看能不能有什麼消息。”
張昱正準備轉身向回走時,屋裏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哇”的一聲大哭。把張昱嚇了一跳。
“羅工,怎麼回事呀?這是誰呀。”張昱疑惑著問。
“進來吧,一看不就知道了嗎?”羅睿自己先回到房間了。張昱知道了,哭的女人一定是蝴蝶迷了。便站在門外說:
““既然你嫂子找到了,那我就不打擾了。你們好好高興高興吧!”說著轉身要走。
“進來!有事要你幫忙呢!“羅睿大聲地喊著。
張昱進屋後,見蝴蝶迷正在大哭著。便對羅睿說:
“羅工,胡師傅安全無恙,我們都應該高興啊。”羅睿沒有說話。隻聽蝴蝶迷止住了哭聲說:
“張昱呀,剛才小睿都和我講了,這幾天你為了我吃了不少的苦,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的。”
“大家都是一樣的,一樣的擔心、一樣的著急。其實整個生活區就是一家人,家裏的人有事,我做點什麼也是應該的呀。”
“好,你說的好!張昱,你先陪我大嫂聊聊,我回去一趟馬上就回來的。”羅睿說著如釋重付地走出了屋子。
“羅工,怎麼回事呀?”張昱跟著羅睿走出房間問。
“我嫂子的心情不太好。我準備把她送回家去,我先回去收拾一下她的東西,馬上就回來,你替我陪好她,確切地說應該是看好她。別讓她再發生什麼意外,否則我拿你試問!”羅睿走了。
“你看我這,這、、、、、、。”張昱又回到了房間,同蝴蝶迷說起了工地上的一些新鮮事,著笑的事。特別是說到了那晚上他和羅睿兩人都扣到了垃圾桶下麵,弄得滿頭的垃圾時,逗得蝴蝶迷大笑了起來。
“那垃圾可是臭得不得了,回去後我一連洗了三次,他們還說我臭呢?”張昱誇張地說著。
時間不長,羅睿就趕回來了。她帶了一個提包和衣物箱子。張昱把他們兩人送到車站,站內的人不是很多。他們很快就買到了車票。
張昱一直把她們送上了車。
羅睿從張昱的手中接過提包後,張昱悄悄地塞給她一個皺皺的紙團,“開車再看吧!一路平安!再見!”
車輪開始碾壓地麵,發出了一聲聲吱吱響。羅睿迅速地展開手中的紙團。隻見上麵寫著:
“快去快回,我等著你!”
羅睿急忙奔向窗口,把頭伸向窗外,大聲地喊著:
“我會的!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