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羅睿的心儀(上)(1 / 3)

第十三章羅睿的心儀

(上)

羅睿因惦記著工地,在家隻是呆了兩天就匆匆地趕了回來。她沒有先去工地,而是直接回到了生活區。

她從家裏帶了一些土特產,蝴蝶迷還給她做了一些小食品,再三叮囑她一定要帶給張昱嚐嚐,除此之外,她在家鄉還給張昱帶了一個更大的禮品——一部‘閃星’牌手機。

她下車後在市裏辦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當地的電信部門辦理一張手機卡。回到寢室後,她放好東西看了一下表,還不到十點鍾,便躺到了床上準備休息一下,可是剛剛躺下她又猛的爬了起來,不行,那部手機還要好好地試試。

他輕輕地打開包裝手機的盒子,把那部烏黑閃亮的手機拿出來,掀開翻蓋,在電話本中輸入了自己的名字和電話號碼,心裏想,今後這部手機可就是他的傳話筒和呼叫器了,她對著手機說:

“哎!老兄,拜托了,我把一切希望可就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可千萬不要辜負我對你的希望啊!”‘啪’的一聲,她把手機合上了。在機體上深深地吻了一下說:

“你可千萬記住了,可不要耍我吆!”

“不行,我還得檢驗一下。”她馬上拿出了自己的哪部手機,熟練地撥出了一組號碼,瞬間,這部新手機傳來了悅耳的陣陣鈴聲,她好高興啊,從床上崩了下來。

“耶!搞定!這回我看你還往哪裏逃!拿命來吧!”

她高興得在地上轉著圈子,連連地揮動著拳頭。

“嘟!嘟!嘟!??????”新手機的鈴聲連續地響著。

“哎呀!不好,我與他第一次聯絡就失約,太不吉利了,不行,我要挽回這個損失。”她尋迅速地打開新手機的掀蓋,按了一下接聽鍵,對著手機大聲地說:

“啊,你好!是羅工嗎?你怎麼才回來呀?都想死我了,我可是天天都去車站接你的呀。”

她又用另一隻手拿起自己的手機對著話筒說:

“張昱,我也是非常地想你呀,能告訴我你是怎樣想我的嗎?”

“我想你想的活都幹不了了,茶不思,飯不想,特別是晚上,一息燈我就想你,一想你我就睡不著覺,越想你越睡不著,越睡不著就越想你,到後來我就——”他學著張昱的聲音和動作。

“你說呀,到後來就咋地了?”

“我也不知道咋地了。”

“那我知道,你活都幹不好了那是因為你太懶了;茶不思是因為你沒錢買,飯不想是因為夥食不好,告訴你吧,我呀那可真的是想你的,我這幾天哪夜都沒合過眼,我怕一閉眼你就到了我的身邊,等我一睜眼你又跑得無影無蹤,我哪能受得了你這樣的折騰啊,好了,不說這些了,一會麵談,拜拜!”

“羞不羞呀?自己給自己說情話,我這是怎麼了?還說的那麼肉麻。”

羅睿意識到了自己這種不光彩的行為卻是可笑,她暗想,這手機裏多虧是沒有錄音功能,否則的話讓張昱聽到了,還不笑掉大牙才怪呢。

她自從在列車上與張昱第一次見麵到現在,短短的幾個月,她不知在他的身上花費了多少心思,為了那次集體讓座,自己到現在都搞不清是哪來的那麼一股子勇氣,甚至寫了那麼一大篇的文章去抨擊他。

她越來越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目光已經離不開張昱了,腦海裏時時刻刻地都會不期然的浮現出他的身影,他一個睫媚的神情,一記勾唇的淺笑,甚至連低斂著眼眉不說話的表情都足以令自己怦然心動,癡愣許久。

譬如嫂子的這種事情,她本不該讓張昱去的,特別是當她聽到李櫟側麵地告訴她,張昱因此事被扣了一個工的時候,第二天出去貼尋人啟示自己還是找了他,有的時候自己也猶豫過,比如去派出所接大嫂的事,自己下了很大的決心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可最後還是把他叫到了旅店中。

她知道這是一件有多麼嚴重的事情。

這幾年在外讀書,形形色色的男人她見得多了,學會了在自己的心中加固一道‘防火牆’,牢牢地守住自己的心,任何時候都不泄漏自己的真實感情,讓任何人都無法進入,也無法讀懂,這是最基本的自我保護,作為一名校花的她,要想不受到傷害,就得如此。

這幾年來,她一直堅持著不為金錢所動,不為勢力所屈。記得那是去年的夏季,學校組織去‘老虎灘’沐日,經過一棟豪華的海濱別墅時,大家都羨慕的讚不絕口,其中的一個男同學悄悄地對她說,‘我爸爸已經說了,如果你願意要的話,這棟別墅就是你的了。條件就是必須咱們兩個共同地住進去。’

不記得自己當時是怎樣回絕他的了,一直到這次校外實習時,那位同學又找到了她,說他的爸爸能搞到兩個出國留學的指標,不讓她去別的地方了,留下來同他攻讀一下外語。

出國留學是當代大學生共同的夢想,西方的世界太誘人了,剛一聽到這個事時她高興得幾乎瘋了,她相信那是真的,因為那位同學的爸爸是市裏的一位很大的領導。

可是後來她還是婉言謝絕了,告訴他自己還是要到社會中實習一年,等到畢業時再說。這不,前兩天又接到那位同學打來的電話,說出國留學的指標已經拿到手了,讓她馬上回去,她還是拒絕了他,並告訴他:高牆之外有大樹,美國的西方是中國!

她一直以為,不去渴求就不會受傷,沒有脆弱的感情,別人就無從傷害,卻萬萬沒有想到在這裏會讓這個瞎眼鏡張昱給踢了館。

羅睿躺在床上,又想起了從學校來時火車上的相遇,張昱對旅客擠車門時的那句自言自語,她聽的得一清二楚:‘中國人隻有奴性的馴服,從不心甘情願遵守秩序’。這句話她太熟悉了,出自柏楊的《醜陋的中國人》一書,當時曾因此在校園裏引起好大的一場波瀾呢,但她說出的‘怪我’也的確是帶著自責和愧疚。

在後來的觀顏察色中,她確定麵前的一夥人隻不過是從東北小村莊走出來的打工仔而已,她更有點惋惜自己過於認真的自責和愧疚了,那些言論說不上是剛剛聽誰說的呢,甚至說的是什麼意思都可能還沒搞明白呢就拿出來賣弄了,這樣的人她真的是見得多了去了。

真正的對他產生興趣的是張昱同李櫟打賭逃票的遊戲,當列車長第一次彎腰準備檢查廁所的時候,自己當時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就是替廁所裏麵的張昱擔心,那個手包好幾百元呢,就那麼使勁地甩向了車門,自己恨透了那個敲廁所門子的乘警,但後來發生的事自己都想說謝謝那位乘警叔叔了,因為如果不是他敲開了廁所的門子,到哪裏去欣賞那一幕精彩疊現,睿智連環的表演啊,競管是髒了些,自己一點都沒感覺。

那次她最得意的是在李櫟從廁所裏伸出等著接回自己車票的手中,她悄悄地放上去的那塊衛生紙,當她看到接住了衛生紙的手縮回去了,第二次又伸出來時,不知在心裏有多高興了,這如果是在學校,她會原地轉上兩圈,在跳起來揮著拳頭大喊一聲‘耶’!

也不知是處於一種什麼想法,和李櫟一見麵就覺得討厭他,張昱和李櫟的打賭,她在心裏暗暗地為張昱擔著心,捏著汗,就希望張昱能贏,讓李櫟的笑話越大越好看,可憐的李櫟,到現在他還蒙在鼓裏呢,不知道那塊紙巾是她偷偷地放的,如果知道了的話,還不馬上罵她個狗血噴頭才怪呢。

可能是上帝在懲罰她了,雖然李櫟不知道逃票中的那塊紙巾是她放的,但現實中李櫟是處處給她設礙架障,冰冷的言辭從來都不顧忌她的麵子,先是給她起外號‘小妖女’,詆毀她的名譽,接下來的是不讓張昱同她接觸,她對李櫟真的是又氣又恨又悔。她曾想過,要是早知道李櫟這樣的對她,當初就應該在他從廁所裏伸出來的手中放上一條女人用的衛生巾就好了,最好是髒一點的,甚至是使用過的,浸著紅色液體的就更解氣了。

那次的連環逃票事件,的確是讓她開了眼,特別是那本《智愛》又是讓她耳目一新,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一部什麼樣的書籍,對此充滿了好奇和向往,對眼前的這個東北農村的鄉下仔有了一定的認識和好感。

但是,接下來的讓座事件卻又馬上粉碎了她對他們剛剛產生的好了一點的印象。

她真的是不知道兩肋插刀將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隻知道拔刀相助的悅感爽極了,當矮胖子領導色眼迷迷地讓她坐在座席上寫字時,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那麼大的勇氣,辛辣的說辭,她發現了矮胖子領導那凝固在臉上的笑容,她覺得太好玩了,但馬上有矮胖子的跟班對她粗橫的指責和恐嚇,馬上使她又處在了一種無法脫身的困境之中。

還是張昱的突然出現解救了她,她在心裏升騰著一種強烈的感激,在痛責那夥人的時候,自己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猛烈的語言,什麼光天化日,什麼強占民座,又是什麼恐嚇要挾的,說得舒心,聽得痛快!爽極了!

剛剛被粉碎了的美好印象的碎片,現在卻閃爍出耀眼的光芒,這突現的光芒的確花了她的眼,暈了她的頭,醉了她的心。

她可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你放你的光芒,我發我的折線,那柄小鏡子真的是太奇妙了,它準確地把眼鏡的一舉一動如實地反射給了她,還讓她給眼鏡塗了口紅,描了媚,更有意思的是小鏡子折射的光線競準確地找到了他,找準了他的眼睛。眼鏡的突然抬頭和尋找,當時自己真的是嚇壞了,感到大禍就要臨頭了,她知道東北人急了都會罵些什麼話。

她厚著臉等了老半天,連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居然沒有發現,是她掩飾的太成功了呢,還是他太遲鈍了呢?

在後來發生的搶水事件中她似乎是得到了答案。

長時間的出汗,悶熱,實在是太渴了,可偏偏自己去打水活生生地碰了那麼嚴重的一鼻子灰,乘務員把自己說的太沒麵子了,實在是令她難堪,令她下不來台。沒麵子了,她感到了難以忍受的滋味了。

關鍵的時候還是那個瞎了吧唧的眼鏡出手相救。

她第一次知道小小的剃須刀竟能派上那麼大的用場,她真的是服了他了,真的不知道他到底還有多少個她第一次知道的,也不知道他到底還有多少個花樣她沒有領略,隻是在心裏想著今後尋找自己的白馬王子一定要有他這樣的青春活力,和他這樣的聰明智慧。

羅睿躺在床上貪孌地回憶著她和張昱在列車上的奇遇,如果說他們倆是一見鍾情的話,確切地說應該是在工地中的第一次謀麵,而不是在列車上。

在車上的相遇隻是他們一見鍾情的一個鋪墊,一個序曲,愛情的大幕是在工地上的第一次會麵拉開的。

那次在列車上分別以後,在心裏種下了一股久久的懸念,當時她非常的後悔,懊悔,接觸了這麼還長的時間,咋就沒問問他們是去那裏做工呢?或者他們的家鄉,姓名?在連續幾天的時間裏,她都在做著同樣的一個夢,夢中他們又會麵了,但他卻不認識她了,當她向他提起列車上的事情時,他卻矢口否認有此事。夢醒後她知道,茫茫人海,塵世蒼蒼,她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