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女人的寂寞
（下）
工人們已經收工了，勞動了一天的師傅們竟看不到一點的疲勞，他們說笑著，追逐著走過她的小賣部窗口。
蝴蝶迷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打扮了一翻心情，從小賣部的屋中走了出來，靠在門框邊站著，她在等著那個一走三拽的羅大泡到來。
“大嫂！你先去吃吧，我在這頂一會。”羅睿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卷圖紙和她的手包放在貨架上。
“啊、小妹你先去吃吧，我等著和你哥一起吃。”蝴蝶迷仍然站在門口沒動。
“別等了，一天都沒看到他了，說不定又上哪裏鬼混去了。”羅睿有些生氣地說。
“怎麼？他下午也沒回來嗎？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蝴蝶迷有些擔心地說。
“能出什麼事呀，樂不思蜀唄。”羅睿不肖一顧地說。
“還是你先去吃吧，我不餓、也沒胃口。”蝴蝶迷仍然站著那裏沒動。
羅睿放下東西出去了。
蝴蝶迷在想著羅睿的話，‘樂不思蜀唄，’那樂也不能不回家呀。不行！我得去把他找回來！
她風風火火的勁又上來了，說走就走。
蝴蝶迷鎖好小賣部的門。拿起了她那個形影不離的蛇皮手包，一搖一擺地出了生活區的大門，她知道羅大泡在哪。便攔下了一輛的士，鑽進車裏說了一句：
“去娛樂中心。”
中年司機下意識地向她瞧了一眼說；
“好了，娛樂中心！”轉頭並道。
車子駛過了兩條街，來到一個中心十字路口，前麵長長的一個車隊停在那裏等紅燈，司機很無奈地拍了一下方向盤停下了車。
“怎麼會這麼多的車呀？”蝴蝶迷輕聲地說。仿佛是在自己問著自己。
“這路還是這麼寬，這車輛打著滾的翻倍增，他能不塞車嗎？”中年司機向坐在身旁的蝴蝶迷又看了一眼說：
“這年頭我們這碗飯是越來越不好吃了，哪像你們呀，陪人說說話，跳跳舞，吃他的喝他的，輕輕鬆鬆的一張‘老爺子’就到手了。”
“哎哎！瞧你說的，哪裏有那麼輕鬆的呀。”蝴蝶迷知道中年司機把她誤當成了娛樂中心的********了，競管她老了些。她的花勁又上來了，心想反正也是誰也不認識誰，，消磨時間逗著玩唄。
“還不輕鬆，昨天晚上我就親眼看到的，一個大家叫他羅經理的男人是工地的一個老板，喝得迷酊大醉，喊著他的一個叫什麼了的小姐的名字，啊，是叫什麼豔子。”中年司機思索著說：
“說是她的豔子被什麼人搶走了，大把的錢給了一桌子的小姐分。現今兒這年頭呀，有錢的都是那些不靠流血流汗掙錢的，靠流血流汗掙錢的都是沒錢的。”
蝴蝶迷一聽，心裏驟然一緊，暗暗罵了聲，這該死的鴨子拽，害的我為他白忙活了一大天。但臉上卻馬上堆起了笑容說；
“你說那事我知道，他不是什麼工地的老板，隻是一個小經理，那個小姐叫房豔，是娛樂中心的小姐花，他們兩可是鐵著呢。怎麼會被人搶了去呢？”
最後的一句蝴蝶迷是咬著牙說的，暗想鴨子拽，等我找到你的。
“對、對、是叫房豔。您一定是娛樂中心的常客啦！”
“不是。那種地方我從來不去。”
“現在這年頭，最時興的就是一個網字，最火的也算網業了，人們都在忙著上網、織網、走網。”中年司機見蝴蝶迷一臉的疑惑，看出來了沒理解他的話，便又解釋說：
“你看現在那官場有官網、情場有情網、同學有同學網。我們這些的哥也有我們的哥網，不瞞你說，你們那家娛樂中心的老板就是我一鐵哥們，昨晚是我送他回去時，非拉著我進去喝兩壺，沒辦法隻能進去喝一聽飲料。”中年司機將頭轉向蝴蝶迷說：
“聽我那哥們說，那個羅經理是娛樂中心的常客，和房豔好上了，是前天晚上，他領去了一個比他大的老板，結果那個老板看中了房豔，也不知道他把房豔弄到哪去了，突然就消失了。”
中年司機的一番話，如醍醐灌頂，蝴蝶迷一下子全明白了，王老板為什麼那樣急匆匆地趕回去了。她長歎了一聲輕輕地仰在了靠背上。
“笛笛！”隨著一聲聲的車笛響起，車群又向前鋒擁了一段。中年司機看了一眼沉默了的蝴蝶迷說:
“看樣子小姐是不是在哪裏遇到了麻煩事。別的地方我不敢說，娛樂中心的事我就一個電話就能搞定的。”中年司機用雙手撐著方向盤，把頭抬得高高的，那種架式仿佛娛樂中心就是他開的。
中年司機的話倒是提醒了蝴蝶迷。她暗想，那麼大的一個娛樂中心，要找一個人哪兒有那麼容易呀。娛樂中心對每個顧客的情況都是嚴格保密的，否則誰還敢去玩了。況且自己又是一個女的，還是去找自己的老公，恐怕是連娛樂中心的大門都進不去的。想到這裏蝴蝶迷挺身坐起，又拿出了她那看家的本事，滿臉堆笑地扭著她的三節腰，秋波閃閃地對坐在身邊的中年司機說：
“哎呀！我就說嘛我今天會遇到一位大貴人的，我一出門就有一隻喜鵲在我的頭上叫。”蝴蝶迷又向中年司機眨了幾下鳳眼說：
“我在娛樂中心還真有一個撓頭的事，這事說大不算大，不過對我來說還真挺難的。”蝴蝶迷一邊說一邊慢慢地低下了頭，兩手拉扯著她手包的帶著。
“什麼事呀？說吧。”中年司機看了一眼蝴蝶迷。
“就是你說的那個羅經理，我有點事想跟他單獨談談，可他身邊那幫小靚妹太厲害了，我哪是她們的對手呀？根本不敢靠前，更不敢說話。”蝴蝶迷慢慢地抬起頭看著中年司機說：
“不知大哥能不能幫我一個忙，讓我和羅經理單獨見一麵，就說幾句話。完事後我會免費陪你、謝你的。”
“哈哈！就這點小事呀，我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呢。”中年司機笑著用兩手拍著方向盤說:
“好說！你就等著吧。我馬上就給你打這個電話。”中年司機說著便拿出了手機。他似乎是看出來了，麵前這主兒不是娛樂中心的台姐，而是一個‘窩雞’。蝴蝶迷聽著那笛笛清脆的按鍵聲，暗自高興，心想都說十個司機九個騷，一個不騷大酒包。
“喂、是韓老弟嗎？啊、是我。”
“是這樣的，我有一位小姐想找你們哪裏的一個叫羅經理的顧客說點事可以嗎？”
“那好，我們馬上就過去了。”
“啪”！中年司機把手機關了，轉過身來笑著對蝴蝶迷說：
“搞定！”
他的一隻手順便落到了蝴蝶迷拉著帶子的手上。
“笛笛！”後麵的車子在催了，中年司機馬上抽回手。
車子馳過十字路口向娛樂中心開去。蝴蝶迷靜靜地坐著，心裏暗想：十個司機九個騷，不管你是那十分之九還是那十分之一，遇上老娘我算你倒黴了，等著吧，玩死你。
車子馬上駛進了娛樂中心的廣場，中年司機指著門口站著的一位小姐說：
“哪個小姐叫冬梅，別看她的名字冷嗖嗖的，人可是滿熱情的呀，還是這裏的領班呢？”車子慢慢地行進著。
“現在正是客峰，我就不送你進去了，讓她領你進去吧？”中年司機打了兩把方向盤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蝴蝶迷說：
“這是我的片子，以後有事就打上麵的電話找我吧。對了。這一路還沒請教你的尊姓芳名呢？能告訴我嗎？”
“啊，我叫艾菲雅。”蝴蝶迷一邊接過名片看著一邊說：
“因為我排行老三，大家都喊我三娘，你就叫我三娘吧。”蝴蝶迷到哪裏都不肯吃虧，撒謊都不用打草稿，就連取個名字她都在想方設法地占人家的便宜。
“噢，艾菲雅、人跟名字一樣的美麗，三娘的這個名字也好，讓人一下子就想起了杜十娘，那可是集溫柔，體貼和金銀於一體的主哇。”中年司機諂媚地說著。一腳刹車停在了大轉門前。
被稱作冬梅的小姐領班，早早地等在了車前，她雙手拉開了車門，很禮貌地彎腰說了聲：
“歡迎光臨！”
然後又繞過蝴蝶迷對中年司機說：
“楊哥，下來玩一會麼？”
“不啦，今晚上來，等我啊！”中年司機說著，的士留下了一股尾氣，轉頭開走了。
“想的美，以為你是誰呀？劉德華呀！等著你，蹬鼻子上臉。”領班小姐自言自語地說著，便把蝴蝶迷領入了大堂。
“我們老板說了，你最好是能把他帶走，他已經在我們這裏折騰整整一天一宿了。”領班小姐一邊走著一邊說。
蝴蝶迷並沒有吱聲，隻是跟在領班小姐的後麵默默地走著。
“新來的吧，看年齡可是挺大的呀。”
“又來一位老大姐，太那個了！”
“不會是一位麽麼吧，這麼俗氣。”
“現在呀，我們這格格的隊伍可是越來越老化了。”
蝴蝶迷跟在領班的後邊走過大廳時，清楚地聽到一幫子打扮得跟鬼似的小姐們的竊竊私語，她不肖一顧地向她們一瞥，暗想你們算什麼呀，跟老娘比你們還是孫子輩的呢？登過大雅之堂嗎？住過蜜月間嗎？蝴蝶迷一直以來都認為她公開同王老板出現在大雅之堂，晚上包住高級賓館的蜜月間是自己莫大的榮耀。她被安排在一個包廂裏等候，領班小姐說她去找羅經理，出去了。
“豔子、豔子你到哪裏去了？”羅大泡還沒打開包廂的門呢就嚷嚷開了。當他推開套間的包廂門時，發現裏邊坐著的竟是蝴蝶迷。他馬上愣住了，一臉的笑容，瞬間地凝固了。好一會他才撇開他的鴨子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