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走呀!乞丐不能走哇!”
“羅工快出來吧!”
“羅大泡滾回去!滾回去!”
“滾啊!”
??????????
憤怒的觀眾沸騰了,全都站了起來湧到了台前,有人將雜物,水果之類的東西一股腦地拋向羅大泡,狼狽不堪的羅大泡用雙手抱著頭,罵罵咧咧的跑回了後台。
“出來!出來!”
“快出來呀!羅工快出來呀!”
大家繼續的向前運動著,擁擠著,喊叫著??????
羅睿在大家強烈的要求下從後台走了出來,她擔心著大家再鬧大了,會影響晚會的進行,便微笑著對台下說:
“大家請安靜!都請坐回原來的位置,我鄭重地宣布:同意乞丐的要求,不過不是現在,要等到舞會跳舞時,大家說可以嗎?”
“不行!就要現在做!”看熱鬧的不怕紮彩大,大部分人堅持著。
“可以啦,到跳舞時也可以呀!”一些年齡大些的顯得有正事了。
台下的人亂作一片。
劉汨馬上大聲地對台下說:“我看還是問問乞丐行不行吧?”他轉身一指羅睿對張昱說:
“她說等到跳舞的時候再做你說可以嗎?”
“她不和我接吻也行,我就抱她一下吧。”張昱看著羅睿說。、
“好!好啊!”
“抱一下吧!抱一下吧!”
台下人激越了,又大喊了起來。
羅睿一見實在是躲不過去了,她一咬牙大聲地說:
“成!你過來吧,過來抱吧!”她在想,接吻都答應人家了,何況是抱一下了。反正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今天我就豁出去了。
她的倔勁又上來了,一副無所謂的架子。她打扮好心情,便向張昱的跟前走了一步,小聲地對張昱說:
“你有膽量就過來抱我吧!”
其實,她在心裏急切地希望著張昱能夠臨陣退縮,放棄此舉。
“抱哇!快抱哇!”台下一片沸騰。
張昱慢慢地向羅睿走過去,羅睿的心開始激烈地跳動,她有些緊張,也有些害怕,她的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這時她想到了一句話,叫做‘肉在案板上——任人宰割’,那是一種什麼滋味,今天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張昱走到羅睿的跟前,輕輕地真的將她抱了起來。
羅睿的雙眼掙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鼓出眼眶子了。
她是在看著張昱,還是在瞪著張昱,或是在審視著張昱,是仇視?是恨視?是情視?劉汨不知道,張昱不知道,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就跟夢幻一般,她始終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自己是怎樣被這個可恨的家夥玩於股掌之上的,她說不清,道不明。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抱在懷裏是一種什麼滋味,是一種什麼感覺,她更說不清,道不明。她隻知道這是一種從來都不曾有過的。她隱約地感覺到了張昱的胸前熱熱的,雙手抱的緊緊的。
張昱本想把羅睿抱起來或者再走上一兩步就達到目的了,可是當他抱起羅睿時一種從來都不曾有過的軟香酥玉的感覺襲上心頭,一股澎湃的熱情迅速地升騰著,羅睿仿佛是粘到了他的懷裏,他的腳步也不由自主地繼續走著,在台上轉開了圈子。
羅睿原以為張昱充其量是把她抱起來,一般情況下隻能是象征性地抱一下而已,哪想到這個可惡的家夥競來真的了,抱起她來還不放手了,她很生氣,很想狠狠地打他一個漂亮的嘴巴,再大聲地罵一句:“流氓!滾開!”
可是,當張昱的體溫傳到了她的身體後,馬上有一種很陌生的情感悠然而生,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厲害,身體也有些顫抖,便情不由衷的順手緊緊地勾住了張昱的脖子。
劉汨一見,忙跑過去一把奪過看傻眼了的羅大泡手中的幕繩,大幕開始慢慢地閉合,劉汨學著羅睿的聲音和張昱一同唱起了《大花轎》
抱一抱,抱一抱,
抱著妹妹上花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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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盼著舞會牽著你的手,
讓你親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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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睿不知道她是怎樣宣布‘五一’聯歡晚會表演節目結束,舞會開始的。也不記得舞會是在什麼音樂中開始的,她記得開場音樂應該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到底放沒放這首曲子她也沒注意。
很多的人都圍在張昱那裏,說笑著,比劃著。
很顯然,大家仍然沉浸在張昱那惟妙惟肖的表演之中,特別是沉浸在他出夠了風頭,占盡了便宜的傳奇之中,不僅如此,他還贏就了一筆巨額資金——舞會陪舞和接吻。而自己呢?不僅是沒占到便宜,反被人家奚落,最後還欠了一筆陪舞接吻的外債。
她不想償還這筆本不該發生的外債,更不想履行舞中接吻的承諾,她獨自一個人靜靜地站在舞會的一個角落裏,任由大腦沸騰著,心潮澎湃著,她在心裏恨死了那個心懷叵測的眼鏡,但同時又回想著在他懷抱裏的溫暖,耳邊總是響著他的歌聲:
抱一抱,抱一抱。
抱著妹妹上花轎!
????????
劉汨的歌聲更是讓她難忘:
隻盼著舞會快點開始,
讓你親個夠!?????
“胡說!這是我的想法嗎?真是滑稽。”她在心裏暗罵了一句。
突然,她產生了一種很擔心,很害怕,同時又是很向往的感覺,暗說:那個癩皮賴臉的眼鏡是不是想愛我呀?或者說他已經愛上我了吧,要不然他為什麼總是和自己纏在一起呀,又是如此的大動心機,每一步都像是事先安排好了似的。
一想到這,她的心又飄了起來,暗想,真可謂是真人不露相啊,平時裏裝作一本正的,離我遠遠地,不愛搭理我,甚至讓他幫我提一桶水都不幹,誰會知道他的心裏竟會是這樣的,他這可是比自己暗自相思髒的多了。
羅睿的心裏真的是好好高興啊,因為她看到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如此的精心策劃,恰恰暴露了他真實的想法,讓她看到了長期躲在鏡後的那雙深邃的眼睛,也看到了那顆層層包裹著的心,她暗暗地想,風頭不能讓你一個人都出盡了,人氣也不能都讓你一個人都占了,便宜更不能讓你一個人都撿了去,等一會你來邀我跳舞時,我要好好地拿一把,賺回我丟了的麵子。
她正在想著呢,就有人來請她了。
“羅工,請你跳一曲可以嗎?”
一位工人彬彬有禮的走到她的麵前,手向她伸出了幾次的邀請姿勢,是她都沒注意到,才輕聲地說。
工人師傅的邀請打斷了她的思維,止住了她的神馳遐想。他很不情願地伸出了手,勉強地和他搭手下了舞池。
她盼望著舞曲盡快的結束,好早些等著張昱來請她,可是舞曲卻是遲遲不肯結束,就那麼幾句話,翻來覆去的反複地唱,沒完沒了的,她開始埋怨搞音響的小張來了,為什麼要放這麼長的曲子呀?就沒有短一點的了嗎?
終於熬到曲子的結尾了,羅睿早早地放開了手,工人師傅也知趣地走開了,羅睿暗想,謝天謝地,他終於離開了我,和別人跳舞是一種享受,和他跳舞那是一種難受,簡直就是折磨。
羅睿如釋重負地一邊向舞池外走著,一邊想著,還沒走出場呢,就被另一個工人伸手給攔住了,望著那帶有祈求的的笑臉,聽著那愜意的邀請詞,她又不得不重新回到了舞池。
相續幾個人連續地邀請著她跳舞,工人們的舞步談不上什麼優美,也找不到舞的真正感覺,隻是機械地踩著舞點走罷了,直挺挺的身子,硬梆梆的手,競把她的舞服拉的變了形,再加上蹩腳的舞步,弄得她汗都流下來了。
她想起了《智愛》中說的一句話,戀愛,就像是在等公交車,要等的那一輛遲遲不來,不要的卻是接二連三。眼前的舞場不也正是如此嗎?想陪的人他遲遲不來,不想陪的人卻一個接著一個。
她一邊心不在焉地跳著,一邊在穿過人們擁擠的縫隙尋找著那個先是偷了她的心,後是搶了她的心的那個瞎了吧唧的眼鏡,舞池中到處都找不到他的身影。那他到哪裏去了呢?是沒臉再麵對我了嗎?還是害怕我在舞池中給他難堪呢?也太小心眼了吧,或是太小瞧我了吧。
啊!都不是的,一定是他在台上把自己從懷裏放下後,自己狠狠地踩了他那一腳所致,要知道那時自己可是穿的最細的高跟鞋呀,那簡直就是錐子,不要說是人的腳了,即便是木板就憑自己用的那力氣也定能出一個大坑的。
她有些後悔,怨自己不應該那麼的狠,也不應該那樣的做,他清楚地看到了當時張昱那因疼痛而扭曲了的臉,她想安慰他或向他道歉,但卻沒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一瘸一拐地走下了舞台,遠遠地離開了她,看那架勢大有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她了。老死不相往來。
什麼叫大男子漢呀?就是不應該和小女子一般見識的,再說了,不就是踩了你一下嗎,至於這樣嗎?倘若要是換了別人那樣的抱我,我不打他個麵紅耳赤像豬頭似的才怪呢,踩你一下也是在告誡你以後再不要輕易地抱別的姑娘了,本姑娘已經申請到專利了,並貼上了防偽標識了。
“哎吆!”羅睿正起勁地想著呢,突然她的舞伴大聲地叫著放開了手蹲在了地上,原來她還在穿著高跟鞋呢,思想一溜號,腳下便沒了拍節,旋轉時竟把她的舞伴的腳踩了一個正著,那位舞伴蹲在地上揉搓著被她踩痛了的腳。她一見忙說:
“對不起!真是對不起了。”
男舞伴被人攙著離場了,羅睿也乘機去了台上,她看著那個被踩了的工人在想,這個家夥的承受能力比起張昱來可就差得遠了,踩眼鏡的那一腳不知要比踩他的這一腳重多少,但眼鏡竟是一聲都沒吭,無論在任何條件下,不在別人的麵前釋放自己的痛苦那才叫男子漢呢。
“幹嘛呀小張,為什麼總是放那些扯長拉瀉了的曲子呀?”
羅睿一邊挑選著歌曲一邊怨氣地說。
“怎麼了?你不是一向喜歡長的曲子嗎,長的曲子跳起來過癮呐。”小張一臉無辜地說。
“哎!羅睿,你看那個跳舞的人不就是那個乞丐嗎?”小張拉了一下羅睿,用手指著舞池中的一對正在跳舞的舞伴又說:
“瞧那架勢樣子還蠻像那麼回事似的呢,蠻好看的啦。”
羅睿一聽忙抬頭向小張指的方向看,舞池中,隻見眼鏡正在和一個小川妹跳舞呢,這個小川妹她認識,叫張琦,是工地裏年齡最小的一個油工,她還清楚地記得有一次,張昱幫她向樓上抬灰漿,正巧讓她給碰上了,他當即就把張昱訓斥了一頓,還拉著架勢說要扣他的工。
其實當時她是不打算扣張昱工的,因為張昱是在給公司打點工,而油工是給包工頭打點工,工作時間內幫助別人幹活比耍滑偷懶還嚴重,張琦好像是哭了,說求她不要扣張哥的工了,都是她讓張哥幫她胎的,要扣就扣她的工吧,她當時那個氣呀,張口哥閉口哥的羞不羞呀,人都說是英雄救美,還沒聽說美救英雄呢,一氣之下她真的就把罰單開了,扯下來扔給了張昱,還順口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