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口北勒山南,北境第一道防線龐阿三大煙墩。
青年士兵守在墩上,麵北而立,一臉哀怨的眺望著遠處,身旁的旗幟正迎風飄揚。
“吹麵不寒楊柳風”,那是江南水鄉的春風,倘若想在這渺無人煙的山坡和草灘上想追尋那樣溫馨的感覺,恐怕會大所失望。青年跟隨著兄長來京口守邊五年,已經習慣了這裏的大風,遼闊,寒苦,寂寞……甚至一切。
此刻,他有些想家,想喝老母親親自煮的大米甜粥了。
北燕的騎兵已經快有一年多不來邊境騷擾了,這極度不正常,現實越平靜,越不正常。士兵愈發覺得這難得的風平浪靜背後,有一雙充血的眼鏡正盯著自己,他警惕的掃視著荒涼的草灘,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突然,遠處的勒山山下的一個小山包上塵煙彌漫。
不等士兵反應過來,一支利箭就已從飛沙走石中鑽出,疾速飛來,狠狠地插進了他的脖頸。
“燕……兵……”
士兵一隻手捂住鮮血噴湧的傷口,一隻手拄著長槍跪在煙墩之上,口鼻裏不斷有黑紅血塊溢出。
他扔下長槍,艱難的從懷裏掏出火折子,等到火星子四濺的時候,把它扔進了堆積著幹柴、濕柴和油脂的烽火台引火洞裏。
轉眼之間,整個大煙墩上濃煙滾滾。
士兵低垂這頭,僵硬一笑,他雙目睜得圓圓,逐漸渙散的眼眸中倒映的狼煙也是一片蒼白。
很快,防線上的煙墩都收到了示警信號,一道道顯眼的烽火狼煙依次衝天而且。沒出一個時辰的時間,燕兵突襲邊境的消息已經傳遍京口、滁州、豫州三鎮。
“北境軍情,八百裏加急!北燕鐵騎一萬,已破我軍勒山南第一道防線,長驅直入,逼近京口!”
這封告急文書由九州諜司的諜者親自攜帶入京,京口兩營中的斥候,連同隱龍隊都被三法司囚禁,玉泉營又毫不作為,要不是蘇絡瑋散布出去的諜者尚在發揮作用,整座京口城就如同一個盲人一般。
“北燕皇屬軍先鋒驃騎營一萬鐵騎,已將我軍建立在北境的第一道防線摧毀,沿途哨所被盡數拔除。另有軍情,北燕皇太子親率的皇屬軍六萬,在濟南有所異動,似乎整頓裝備意圖南下!”
一封封的文書傳入京城,堆積在了皇帝的案頭。
“好啊好啊,這北燕還真看得起溫正虞,他剛一走,北燕就興師動眾意欲南侵,圖我京口。”皇帝握緊手中最新的軍情,苦笑道。
幾個尚書和在京的武將軍侯受召入宮,站在皇帝麵前,各懷心思,一言不發。
“京口和周邊州縣的駐軍現有多少人?”
“算上猛虎,秋山兩營,飛龍隊,和玉泉營加在一起,總計一萬九千餘人。”諸葛信頓了頓,往皇帝臉上偷偷瞥了瞥,“與京口相鄰的滁州有兵一萬七,連接北境防線的豫州城約有兩萬三千人。”
“這麼一算,可以調用京口防備燕皇屬軍的士兵大概有四萬。四萬?諸卿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