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好了,主……單於大人。”伊爾罕還需要時間適應這個新稱謂。
納倫單於點點頭,說:“扶我起來,我們該回營了。”
“好!”伊爾罕應道。納倫單於還無力騎馬,伊爾罕將他背在身上,用套索把納倫單於和自己捆在一起,確保騎行過程中不會滑落,兩人共乘一騎,徐徐走向矮樹林。
這時,樹林中一片嘈雜,一隊人馬竄了出來,為首的高聲叫道:“你們這是要回去麼?”
伊爾罕回頭向納倫單於小聲說:“單於大人,是圖其紮塔。”
納倫單於吃力地抬起頭觀察,沒錯,這人正是紮塔。他心想這次會談他並沒有向紮塔透露細節,也沒有安排他來接應,他怎麼會突然在這裏出現?他警惕地問道:“紮塔,你怎麼會在這裏?”
紮塔在馬上歪著頭,看見納倫單於確實是中毒較深,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我是來接兄長的啊。”
“我可沒有讓你來接我。”納倫單於感覺到事有蹊蹺。
“兄長,這話說得太見外了。你讓一個奴隸背著你,卻不願意讓自己的兄弟來接嗎?”紮塔對伊爾罕的出現有些意外。
“兄弟?我可以信任他,而你,無法讓任何人信任。”納倫單於對紮塔的厭惡已經溢於言表。
“兄長還是不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還是讓兄弟我送你一程吧。”紮塔此時的眼神已經變了,變成像禿鷲在空中俯視血肉的眼神一般。他一個手勢,手下的人迅速圍成一圈。
“你什麼意思?我命令你退下!”納倫單於似乎發現了對方的意圖。
伊爾罕也覺察到對方的殺意,他握緊韁繩,蓄勢待發,準備衝出包圍。
“你命令了我幾十年,現在就讓我送送你吧。”紮塔凶光畢現。
“你竟想殺兄奪位!”納倫單於怒喝。
“不不不,烏達提,你說說你會看到什麼。”紮塔轉向一旁的烏達提問道。
烏達提小眼一轉,接到:“奴隸伊爾罕想造反,把納倫單於殺了,之後他……”
伊爾罕沒等他們把話說完,也不等納倫單於命令,催動戰馬,向緊挨著樹林的敵人發起衝鋒。他意識到現在是唯一可以逃生的時機,再晚對方就要發動攻擊了。他手中長矛像迅猛的閃電一般,精準地刺向敵人麵門,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挑落馬下。伊爾罕沒有猶豫,直接衝進矮樹林,隻要進入樹林中,對方的人數優勢就很難發揮。
這下殺了紮塔等人一個措手不及。紮塔在後麵氣急敗壞地叫嚷:“追,給我追!一個不留,全殺了!”他手下十來人悉數衝入樹林。
伊爾罕掛上長矛,持弓搭箭,盡管背著納倫單於轉身不便,但他依然還是一記回馬箭。箭矢穿林而過,身後又一人應聲倒下。
“放箭!快放箭!”紮塔大喊。
手下眾人亂箭齊發,箭如飛蝗一般飛向伊爾罕。伊爾罕利用矮樹林,不斷地穿插閃躲,就像一道白色閃電在林間急速躍動。躍動間隙還時不時有流星般的箭矢射出,每一記流星就帶走紮塔手下一個人的性命。伊爾罕真不虧是賀蘭部的第一神射手、第一勇士!
紮塔手下的人完全被伊爾罕卓絕的射術給震懾,已經有好幾個人滾鞍落馬,剩下的人看到後也不敢近前,隻是胡亂發箭,也不管中還是不中,總之先裝裝樣子應付一下紮塔。
紮塔在後麵氣得暴跳如雷,但卻隻能幹著急,因為連他自己都很忌憚伊爾罕的射術,不敢上前。他心裏百般懊惱,早知道這有伊爾罕保護,就應該多帶點人!
之前屠蘇單於中毒回營的時候,紮塔的眼線立馬向他通報,屠蘇單於不僅沒殺成納倫單於,還答應放了烏維。這下把紮塔氣壞了,他又心生一計,既然老納倫也中毒倒地,那不如就由他親自動手,事後就說是納倫單於毒發身亡。他急忙點上十來個侍衛就往狼墟山趕,人數雖然不多,但殺一個中毒的老納倫是綽綽有餘的,而且弑殺單於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沒想到伊爾罕的出現,又一次攪了他的局。
伊爾罕借著林木的掩護漸行漸遠,紮塔眼看已經追不上,隻能放棄。現在納倫和伊爾罕都已知道他的圖謀,那絕不能讓他們回營,不如先下手為強。
他向烏達提嚷道:“烏達提!”
烏達提趕忙回答:“在,圖其大人!”
“你趕緊回營,通知所有我們的人,在部內宣揚:‘伊爾罕造反,趁單於單獨會麵之際,在酒中下毒,現在挾持納倫單於要奪位。’聽明白了嗎?!”
“是,明白了。”
“明白了還不快去!”
紮塔剛把烏達提打發回營,又向其他人命令道:“你們剩下的人隨我回去集結人馬,把營地外圍全部封鎖起來。傳令下去,隻要一發現伊爾罕,立即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