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黑影正是屠蘇單於提前布置的人,他們已經刀劍出鞘,隻要屠蘇單於下令,隨時就會撲上來將納倫單於大卸八塊。
納倫單於並沒有慌亂,依舊穩穩地盤腿坐著,隻是用餘光瞥了一眼周圍的人,說道:“怎麼?想用死來威脅我?”
“不是威脅你,你要是不答應就隻有死。”屠蘇單於臉上掛著一副有恃無恐的表情。
納倫單於從容地把空碗放下,說道:“你把你想說的都說完了,現在聽聽我開給你的價碼吧。”
“哈哈哈哈”屠蘇單於大笑起來,“你是真老糊塗了吧,你覺得現在還有資格和我談條件麼?”
“那可不好說,如果我給的價碼是你的命呢?”納倫單於雙眼死死盯著對方。
“哈哈哈哈哈”屠蘇單於笑得更急促了,“我的命?我現在隻要一揮手,瞬間就可以把你的頭給砍下來。老東西,你想清楚到底是誰的命!”
納倫單於擺擺手,輕描淡寫地說道:“當然是你的命。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手腳有些麻木,連笑起來都感到有點喘不過氣?”
“你在胡說什麼……”屠蘇單於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舌頭像被刺猛紮了一下,他瞬間就給怔住了,臉上的表情先是詫異,接著是猶豫,最後變成了驚慌。
“酒裏有毒!你在酒裏下毒了!”屠蘇單於終於覺察到問題所在。
“不錯。”納倫單於大喘一口氣,他已經很難抑製住胸悶惡心的感覺,從剛才到現在他一直坐著,就是因為他的手腳早已出現麻木感,他擔心站起來後會讓屠蘇單於覺察。他稍稍平複後,接著說:“這是漢人的毒藥配方。別擔心,你現在還死不了,如果今晚還沒吃到解藥,你最多就隻能活三天。”
“我讓你一天都活不了!”屠蘇單於拔劍出鞘,但是雙腿卻不聽使喚,他一邁步就差點摔倒,隻能用劍柱地勉強支撐。
“殺了我,你就拿不到解藥。”納倫單於瞟了地上的屠蘇單於一眼,淡淡道。
“把解藥給我!”屠蘇單於大吼。
“黃昏時讓你的人通知都烈,把烏維放了,我就會讓都烈帶著解藥回到你的營地。不然,你就等著到地獄去做你的大單於吧。”納倫單於的語氣堅定中帶著威嚴,根本不給對方留任何餘地。
“你……”麻木感開始擴展到全身,氣短胸悶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屠蘇單於說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趕緊安排通知都烈的人吧,再拖下去解藥都救不活你了。”納倫單於強忍著疼痛,一個父親為了拯救自己的兒子正在燃盡生命來堅持著。
屠蘇單於終於退縮了,在這場決心和意誌的比拚中,他敗下陣來。對權利的欲望終究是無法戰勝偉大的父愛。他不甘心地大喊:“來人!通知莫赫黃昏時去見都烈,告訴都烈把烏維放了。”
有一人領命,迅速地消失在矮樹林中。
屠蘇單於兩眼一黑倒在了地上。庫亞部的人趕忙七手八腳地抬起屠蘇單於撤回營地。
“好……”納倫單於終於送了一口氣,他再也堅持不住,也仰麵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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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爾罕在狼墟山外焦急地等待,他憂心忡忡地來回踱步。從他記事以來,能讓他這樣緊張的時刻,好像還從未出現過。他嘴裏反複念叨著一個詞:“白色狼煙,白色狼煙。”
昨晚納倫單於是這樣告訴伊爾罕的:
如果計策成功,屠蘇妥協的話,他事後會升起白色狼煙,伊爾罕就帶著解藥迅速前往狼墟山,把納倫單於接回營內。等都烈交出烏維後,立即解除包圍,讓都烈帶解藥離開。
如果計策失敗,屠蘇沒有喝下毒酒或者沒有妥協,他事後會升起黑色狼煙,伊爾罕必須迅速返回包圍圈發動突襲,不惜一切代價搶回烏維。
如果到傍晚都沒有出現任何狼煙,就說明他已經死了,就按計策失敗來行事。
苦等許久後,終於有一道狼煙從狼墟山上嫋嫋升起。“白色!白色狼煙!”伊爾罕興奮地大喊道。他立馬跨上戰馬,飛也似的向狼墟山趕去。
當伊爾罕趕到時,納倫單於已經氣若遊絲,點燃狼煙幾乎耗盡他最後一點力氣。
“主人!”伊爾罕一邊激動地呼喚著納倫單於,一邊趕忙將解藥喂下。
過了半晌時間,納倫單於慢慢醒來,雙眼勉強睜開一條縫。伊爾罕看到後興奮異常,他抱著納倫單於說道:“主人!主人你終於醒了。”
納倫單於看了他一眼,緩緩地擺擺手,說:“我不是讓你稱我為單於嗎?”
“是,單於大人。”
納倫單於微微一笑,欣慰的說道:“烏維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