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漢商(1 / 2)

圖爾坎轉過身去跨出幾步,屈膝跪坐在地上,仰麵大叫:“我是不是叛徒就讓阿胡拉來告訴你們吧!”說完隆起背部肌肉,挺直腰背,雙手舉起護住腦後,“來吧!”

塔塔毫不含糊,一個跨步前衝,掄圓的手臂狠狠將石塊擲出,拳頭大的石塊正中圖爾坎後背。“咚!”就像重錘掄到了悶鼓上。衝勁把圖爾坎的身體往前帶了一下,他吐了口氣,接著屏氣咬牙。

第二個人跟上,跨步擲出,“咚!”;第三個人跟上,“咚!”;第四、第五、第六個人……

行刑的過程中沒有人說話,漆黑厚重的夜幕裏仿佛時間和空氣都已凝固。石頭砸在軀體上發出的“咚咚”聲,伴隨著圖爾坎鼻腔裏發出的粗重的呼吸聲。

這一夜是如此的漫長,似乎次晨的黎明永遠都不會到來。圖爾坎的後背已腫得變形,血水和汗水模糊了一片。他把雙手放下支撐著身體轉了過來,麵向還在排著隊,等待對他行刑的隊伍。原來還有這麼多的人還在等著要他的命,圖爾坎眼神中充滿絕望,可嘴角卻飄過一絲冷笑,旋即怒目圓睜地大吼:“來吧!我還活著!”

石塊繼續如疾風暴雨般襲來。不斷的有人投出、離開,也不斷的有人走近,投出,感覺隊伍裏的人數好像沒有任何的變化,整個過程就像是一個漫長的無限循環。

圖爾坎的身體知覺在劇烈疼痛的刺激下已近麻木,腫起的雙眼被血水遮蔽什麼都看不清,他努力想讓自己清醒,但他感覺身體和靈魂都已不受控製的墜入了無盡的深淵。在深淵的盡頭,圖爾坎仿佛看見一個嫋娜的身影向他伸出手來,那是他的依娜,正笑靨如花的看著他……圖爾坎血流如注的臉上,嘴角微微上揚,浮現出解脫般的微笑。

隊伍中的最後一人是老博爾塔,他看著眼前像血人一般的圖爾坎,眼角默默劃過不忍的淚水,可還是顫顫巍巍的撿起地上的石塊,嘴裏念叨著:“一切都是阿胡拉的旨意,一切都是阿胡拉的旨意……”

石塊又一次砸在圖爾坎的身上,他魁梧的身軀就此滑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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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可以擺脫籠罩在頭上多日的陰霾,整個隊伍裏的人都十分開心,座下的馬匹也顯得格外歡騰。都烈難得的心情大好,一甩鞭縱馬來到隊伍的前麵,扭頭大喊:“誰能超過我,今晚賜羊腿一個、酒一壇!”

這一激讓庫亞部的勇士們都拿出看家的本領。呼喝聲、揚鞭聲,混合著馬蹄聲,像一道洪流震撼著大地向前奔去。

比賽的結果還是沒有懸念,都烈不愧是族中年輕人的佼佼者,一直跑到黃昏也沒有人能夠趕上他。經過一天的你追我趕,他們距離庫亞部的大營已經有三百餘裏地,明天應該會達到庫亞和賀蘭兩部的邊界。都烈安排出斥候連夜探路,尋找賀蘭部單於駐地,其餘人馬就地駐紮休息。

第二天中午,隊伍又行進百餘裏,進入賀蘭部的領地。此時前方探路的斥候折回向都烈複命:“圖其大人,前方八十裏有賀蘭部部民聚落。據部民說,賀蘭部單於大帳在他們的西麵,離這裏大約還有兩天的路程。”

“還有兩天路程?除了這些還有其他的麼?”都烈已經準備調轉馬頭向西。

“部民還說,昨晚有漢人商隊在附近紮營,大概今天一早向東南方向走了。”

“漢人?商隊?”這個發現讓都烈感到比較意外。漢人雖然和賀蘭部有許多貿易來往,但都是賀蘭部去漢人邊境的馬市進行交易。漢人基本上不會離開邊境的城鎮,更沒有膽量派遣商隊到這草原腹地。

“是的,是漢人的商隊。據部民所說,好像人數還不少。”斥候補充道。

“這群漢人膽子倒是不小,竟敢踏上我們的土地。跟我來!”都烈又將馬頭轉向東南方,他決定去會會這些漢人。

“圖其大人,單於不是讓我們出使賀蘭部麼,這樣繞道會不會耽誤行程?”左右有人問道。

“讓他們賀蘭部的人再多等兩天。閉上你的嘴巴跟上,這裏我說了算。”說完,都烈就催馬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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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人的商隊由三四十號人、二十多峰駱駝組成,周圍還有數十騎巡哨護衛。按說這麼大規模又雇得起這麼多護衛的商隊,應該滿載價值不菲的貨物才是。可這商隊卻似乎沒載什麼貨物。他們行色匆匆的往東南方向趕路,到了黃昏也沒有要紮營休息的意思,商隊的領隊還在不斷的催促隊伍前行。

一個護衛策馬來到領隊麵前,他應該是哨騎中領頭的,隻見他向領隊抱拳行了個禮,說道:“大人,天色已經不早。夜裏趕路視野不佳,容易走失方向,不如紮營歇息,待明日一早我們再接著趕路。”按常理,護衛是不會對雇主稱呼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