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秋祭(1 / 2)

斥候將圖爾坎和塔塔兩人押進大帳,塔塔在後,圖爾坎在前。圖爾坎沒有抬頭,低著腦袋默默的跟在斥候身後,雙手交叉捂在胸前,蓬亂的頭發上滿是塵土,把他的臉遮了個嚴嚴實實。

“見到單於大人,怎麼還不下跪!”斥候大喝。

圖爾坎跪倒在地,雙手捂緊前襟,防止懷中的金璽掉出。

“你們兩個是什麼人,竟敢自稱是天神使者。”屠蘇單於發話問道。

“我們是單於大人部中的奴隸,我叫圖爾坎,後麵的是我的族人,叫塔塔。”圖爾坎低頭回答。

“族人?”屠蘇單於看著兩人眉頭一挑。

“我們是石人,我是族中的頭人。”圖爾坎補充了一句。

石人是胡人在持續百年的西征過程中擄掠來的異族奴隸。這些奴隸的祖先是大漠瀚海以西草原上的石國人,胡人就稱他們為石人。奴隸是胡人各頭領的私有財產,和牛羊的分別在於,他們是長著兩條腿的牲口,而其他牲口是四條腿。

胡人擄來的其他族群的奴隸,都無法適應荒原苦寒的環境和繁重的勞役,已漸漸消亡。隻有石人頑強的生存了下來,而且還在持續繁衍,他們逐漸聚合形成小聚落。圖爾坎是依附於庫亞部的其中一個石人聚落頭人,他們的主人正是被圖爾坎殺死的百長。

“那你就說說,兩個奴隸怎麼就變成了騰格裏的使者,你們又有什麼寶物要獻給我?”屠蘇單於一臉不屑的看著他們,身子斜靠在座榻上。

圖爾坎定了定神,開始說道:“前日神山突變,天火降下,我們兩人在神山上看到草原都被焚毀,大地被烤焦,地上全是厚厚的黑色塵土,天上也是厚厚的灰霧看不到藍天。神山上不斷的有赤紅的火焰像火河一樣流出,火河鋪滿了神山腳下。

我們被困在火海裏,四周都是流火。這時一隻巨大的金雕從神山上飛下,在我們頭上盤旋許久後落在我們麵前,瞬間就變成了人形。他說自己是天神騰格裏,這次降下天火是為了懲罰世人……”

“慢著!”一個渾厚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圖爾坎,這個人正是坐在左首的圖其,他打眼將圖爾坎打量了一番,命令道:“你把頭抬起來!”

跪在後麵的塔塔嚇得心都要蹦出嗓子眼,圖其見過他們兩人,要是被認出來,他們倆在路上臨時編造的謊言瞬間就會被揭穿。

圖爾坎趴在地上遲疑了一會兒,不得不慢慢抬起頭。

“父親,這兩個是逃跑的奴隸。前兩天有個百長被他們殺了,之後又放火燒營地,後來被我抓到。沒想到在行刑時遇到天火,又被這兩個狡猾的奴隸趁機逃掉。我們不用再聽他倆的屁話,拉出去砍了就是。”圖其說完就準備抽出長劍。

“我有寶物獻上!”圖爾坎一看情況不對,立馬掏出懷中的金璽,高舉過頭。金璽在帳內一出現,就閃出熠熠金光,引得眾人一片嘩然。

“慢著,都烈。”屠蘇單於看到金璽,不由得一怔,趕緊叫停圖其都烈。

他不自覺的站起身,準備親自走下去接過金璽。一旁護衛的莫赫低聲提醒:“單於大人,就由我替您呈上吧。”

屠蘇單於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隻得點了點頭。

莫赫從圖爾坎手上接過金璽,呈到屠蘇單於麵前。屠蘇單於小心翼翼的把金璽捧在手上,眯著眼細細的打量半天,口中不斷的讚歎:“寶物啊,確實是寶物啊。”

過了半晌他才發現自己並不清楚這寶物的由來,他向左骨都侯招了招手,叫到近前,問道:“左骨都侯,可認得這寶物?”

左骨都侯端詳了一會,若有所思的說:“這寶物是由黃金打造,上麵雕龍,中間刻著古時四大部族的標誌,下麵又刻著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消失已久的大單於金璽!”

“大單於金璽?!”屠蘇單於喜出望外的喊出聲來,“左骨都侯,果真是大單於金璽麼?!”

右骨都侯一聽這是單於金璽,趕緊向屠蘇單於拜賀:“恭喜我主得到大單於金璽,肯定是祖先神明要保佑我主登上大單於之位。這真的是‘神山崩,至寶現’啊!”

這話聽得屠蘇單於是心花怒放,他得意的摸著嘴上的兩撇胡須,哈哈大笑的說道:“對對對,說得好!”

右骨都侯一看這馬屁拍到了點兒上,趕緊更進一步:“我主單於,我們不如在下月舉行秋祭。一來平息神山的怒火,使其不再降下災禍;二來感謝祖先神明賜予我主大單於金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