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鷹(2 / 2)

圖爾坎轉過頭來,雙眼直直的瞪著他。

“看來你想說話了。他們說,是你們兩個把百長殺了,又放火燒了這裏,我就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奴隸,能有這樣的膽子。”圖其的語氣略帶戲謔,正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圖爾坎。

“不,不是兩個人,都是我一個人幹的。”

“哦,那你還挺厲害的嘛。”圖其用矛尖挑起圖爾坎的下巴,看了一眼,“但是我卻不相信。”

“殺幾個人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根本不需要別人幫忙。”圖爾坎一臉的不屑。

“你是想一個人承擔嘍?”圖其似乎看穿了圖爾坎的意圖。

“本來就是我一個人幹的,不需要誰來替我承擔。”

“好。你這個奴隸我還挺喜歡的,我給你一個機會。”圖其轉向手下的人,指著圖爾坎吩咐道,“把這個奴隸給我做成血鷹,隻要他叫一聲,就把他的同伴給殺了。如果他能到死都沒出聲,那就把另一個給放了。”

聽到“血鷹”這兩個字,剛剛看到自己妻兒還在淚流滿麵的塔塔,瞬間止住了眼淚。

塔塔寧願死上一千回,也不願意被做成血鷹。這樣刑罰是草原上最令人發指的死法。行刑時,受刑者雙腳跪地,行刑人會在受刑者的後背上砍出兩道口子,將胸腔上的肋骨一根根的折斷,把折斷的肋骨生生在後背上撐開,行刑人再把胸腔內還在呼吸的雙肺扯出,攤放在撐開的肋骨之上。如果受刑人沒有因為巨痛或者流血過多而死,也會因雙肺暴露在空氣中無法呼吸而死。由於後背上撐開的肋骨和雙肺,形如雄鷹展翅一般,所以被稱為血鷹。

“那就這麼說定了,來吧!”圖爾坎簡單而爽快的答應下來。

塔塔將臉緩緩轉向圖爾坎,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有人會把血鷹看得如此雲淡風輕,好像完全沒放在心上。塔塔又從上到下仔細端詳起圖爾坎,他蓬亂的頭發和濃密的絡腮胡連成一片,高聳的鼻梁下是深陷的眼窩,一雙如鷹眼般銳利的眼睛炯炯有神。圖爾坎也看向塔塔,眼神堅毅毫無一絲懼色。

“圖……”塔塔想要阻止,卻看見圖爾坎向他微微的搖了搖頭。

“好,行刑!”圖其手一揮,圖爾坎身後的胡人點頭領命。他放下長劍,換了一把短斧。他嫌斧刃不夠鋒利,隨手在地上抓起一塊礫石,開始研磨起來。金石磨礪的聲音異常的刺耳,每一聲都催人膽寒,就像死神越走越近的腳步聲。

行刑人感覺應該磨得差不多了,將拇指貼在刃上,想試試鋒利的程度。“轟”他感覺地麵突然一震,立足不穩差點摔倒,手上已經被劃出一道口子,血水順著指尖滴落塵土。

行刑人覺得很納悶,平白無故怎麼會震一下。他也不管這許多,準備掄起斧子砍向圖爾坎的後背。可這時,他發現整個大地都開始在震顫……

注1:圖其是對單於繼承人的尊稱,類似漢語地區“太子”稱謂。讀音在胡語裏有“依靠、輔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