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4織法)(1 / 3)

到了暑假,大家陸續回家,我呆在杭州,我想這是我最後的掙紮了,也許我能在暑假找一個工作。

我是個懶惰的令人折服的人,在午飯時分起床,在空蕩蕩的校園裏轉一圈,感覺仿佛大家都離我而去了。

等我吃過第一頓飯便登上前往市區的列車,在車上度過一個多鍾頭,看著車走到比較繁華的地方就下車。

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找個工作,隻能在一座一座的高樓大廈下麵穿梭,可是不論怎麼穿梭,我都強烈地感到這些高樓大廈似乎沒有一座是與我相關的。

我從下車起直到坐車回家之前都在走路,開始感覺累的難過,後來漸漸的越走越有力,我已經別無他求,在那個時候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在我每天七八個小時的漫遊中兔子(朱小靜)能夠陪我走五分鍾。

如果碰到景區我便走進去,西湖除外(因為西湖就這**樣)。我在景區裏溜達,在公園的座椅上一坐四個鍾頭,望著公園裏的大風車,似乎知道自己不太能找到工作,因為在一座一座的高樓下我顯得那麼那麼的渺小。

說來有點慚愧,我在杭州已經三年了,但是這邊的路我還不太會走。我本來想走到黃龍公交站,結果走到了火車站。

我已經無所謂在哪裏了,那時候買火車票很方便,不用先去火車站被人罵一頓在回家拿身份證接著再去火車站。

我找了個最長的隊伍排在後麵,排到的時候,我還沒想好去哪,就說跟前麵那個人來張一樣的,於是我拿到去西安的火車票。

一首歌在我的耳邊不住回蕩,free as a bird, 非常喬治哈裏森的電吉他,每當吉他的聲音響起,我的神思都能回到了西安。

列儂的聲音進來的時候,我剛剛走下火車,踩在大唐都城的土地上。那個時候人們尚未起床,陰涼的天色,前麵是宏偉的仿製城牆,在天色、灰色的磚頭、毛毛雨和燈光的襯托下,比真正的城牆還要宏偉。

這是列儂死後錄好的歌,為了紀念的意思MTV拿攝像頭在天上旋轉著拍攝,後來在聽到這首歌的時候,我就感覺自己在天旋地轉的尚德路上漫遊。走到了那家兩張床大的小屋。

我在尚德路找到一間極小的屋子,隻有兩張床那麼大,其中放著一張床,在我活動的一張床的地盤上還放著些雜物。

我照照鏡子,嚇了一跳,鏡子中儼然一副死人相,頭發耷拉著,毫無活人的光澤,眉頭微微皺起,兩眼浮腫,眼中布滿血絲,皮膚幹燥而粗糙,嘴唇上都是幹皮,臉型突兀,彷佛整張臉都縮向鼻子四周。

我一張嘴,聞道自己嘴裏一股死老鼠的惡臭,這倒不是由於我吃了死老鼠,這是半個月沒刷牙的緣故。我聞到這股味便感覺胃中往上翻,我想糟了,因為我嘔吐的時候不光嘴裏吐,連鼻子也要大吐特吐,經常吐的塞住鼻子。不過所幸我已經一天多沒吃東西了,吐了幾口水,胃中居然不在翻了。

西安在下雨,我在旅店裏把歌切到A day in the life,雨點激烈地敲擊著地麵,吉他打著節奏,鋼琴加進來的時候悲涼的感覺穿透玻璃和生鏽的鐵窗飄進來,籠罩著我、屋裏的黴味、發潮的被子。

玻璃就在床的上麵,從床到門口隻有一台電視那麼寬。我失落而惆悵,西安離世界太遠了,隻有我一人,我一人在小屋裏呆一整天,孤獨而且害怕。

天晴了,小提琴已經咆哮到崩潰,保羅的聲音換進來,我乘上列車(被拉進去的),我們的目的地是驪山。

天上不時掉下幾點回籠雨,還帶著些風,有點涼。我們一路走到華清池附近的兩株皂角樹。據說這是玄宗與楊貴妃種的,稱之為夫妻樹,樹上掛滿了紅絲帶,都是祈願的人留下的。

同行的人便前往祈願,這時風大了,冷的不行。我看到成雙的人們相互偎依,在樹前許願,我突然深深地可憐自己。

我還用許願嗎?人家許願是已經在一起了,在樹下祈願美好的愛情。可是我的是那麼的渺茫,看不到任何希望,難道我也學著人家去許願嗎?

人們說有了強烈感情的時候容易出東西,我想也許是吧,突然有種出口成章的感覺:

華清池,冷冷雨濕。皂角樹,風吹涼處。成雙的,相互依偎。落單的,偷偷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