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斜地仰望天空,讓已經溢出眼眶的淚水不要流到臉上給人看見。
下山的時候有人問騎馬不,一塊錢。我說騎啊。下山了,要三千塊錢。這騎馬是一塊錢,走一步一塊錢,馬有四條腿,可不是要三千塊。原來同行的人就我傻逼,人家都沒騎馬。這也不能怪我,人家有伴,拉著手走下來多幸福啊。我隻身一人騎個馬怎麼了?最後打電話給導遊,人家把導遊扣留,把我放了。
在西安的感覺就是清淨,仿佛沒在世界上,回到旅店可以哭的那麼從容。當我想起導遊說為一生的幸福許願的時候一股氣從丹田湧到胸口,是的我濕了。
我曾經想象自己要放棄一切換取那種一生的幸福,事實上是我並未得到參加遊戲的權利:你有什麼可放棄的?你有什麼?有值錢的嗎?
天色放晴的時候我獨自乘上列車,鍾鼓樓。
王小波寫過,以前樓上有個老兵在撞鍾,準的跟倫敦的大本鍾似得,後來老兵的腳上起了雞眼,就不說了。
直至現在,鍾樓都是我心目中最為中意的建築,在那看夕陽西下,看繁華落盡,再看下麵的街道,就像一根**直挺挺地伸向前方,王小波說了,那是曆史的臍帶。
然後往右拐,鍾樓的另一麵,可以看見鼓樓。這時前麵的路不再筆直,就像長期在一側**,把鞭給打彎了。再往右拐,可以看見路中間一道白色。就像**的時候打了馬虎眼,一股白煙正在往出衝。在右拐,鍾樓的最後一麵。**已經結束,隻留下白煙的痕跡和似曾相識的落寞。以及出奇的冷靜甚至虔誠的懺悔。
最後一站,大慈恩寺,我站在佛像的前麵,不想任何事,無需跟佛說任何話。我站在那裏看過一波又一波的遊客和講解員,感受自己的渺小,喧鬧中的寧靜,空靈的幸福。
我去的時候寺裏正好有個老和尚已經死了,火化的時候我在現場,本來想偷幾個舍利子,可是看到大家都沒這麼幹,我也沒好意思偷。
一個故人看出了我的意圖,說是故人,是因為這個人我在小時候見過長大後經常聽說。我說過小時候打獵,在雪地裏看到有個人在追一隻野豬,現在我在大慈恩寺見到了這人,浪子情俠。
浪子看出我是個禁咒,讓我去找一個隱秘的屋子,裏麵有大慈恩寺現在唯一的高手——這時的寺廟已經不再處於隨便找個掃地的就是高手的時代了,高手很少——在那教最有前途的弟子內功,讓我去看看,能領悟多少,就是多少。運氣正常就能到織法,運氣差點也能到神降。
我去的時候,屋子外麵一個人都沒有,我很方便趴在最舒服的地方望裏麵,裏麵是一個巨大的機械,無數個輪子套著旋轉。輪子上麵寫著五行八卦的東西,他要人從有人踏著轉的那個輪子起,看他帶動得旋轉的下一個輪子,一直看到最後一個。如果中間眼花了,你就到此為止,如果全部看完,可以繼續修行。
對於這個我還是有些把握,看完了,這時我感到氣血湧動。這之後再看一遍,要看清是哪行帶動了哪行,哪卦帶動了哪卦,這個我本來不懂,還好現在隻要看,不要動腦,由於重複極多,等到看完我忽然知道了八卦的走動其實很簡單,這是我感到精力倍增。完了看第三遍,要倒著看,由前麵的卦相往回倒推,這一遍下來,大汗淋漓,渾身有用不完的力氣。
第四遍隨便看,找出實際上是不是就是三輪車引擎帶著轉的那個輪子帶著其他的輪子轉,這要動腦子了,我想試試看。看了一陣我突然想起手太陰肺經上的那個岔路,我曾經想過走別的路,但是不敢走,鷹羽霞說不知道,老和尚是否知道呢?不知該先想呢,還是先看,結果眼花了一下,再看時什麼都看不懂了。
我使勁看看,回想第一次看的時候,但還是看不懂,裏麵的老和尚說,你隻能到這裏了,走吧。我並不知道他在說我,還在那趴著,於是他又說了一遍。我覺得可能在說我了,於是我用了那個常用的辦法,拿一隻手指著自己的臉,露出發問的表情,裏麵說到,恩,就是你。我一溜煙跑了,後來想應該說個謝謝的,可是想了好幾回也沒回去說。
見到浪子情俠,跟他說看了三遍,他說那就是最簡單的前麵三次,說我領悟了三成的高深內力。我問他看了幾遍,他說他看了六遍,後麵那幾次都是亂看的,這說明他比我聰明,也說明他也隻領悟了六成。浪子說和我交下手,看看有沒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