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盡頭(4)(2 / 3)

頭發垂到肩膀,剛剛到了可以被稱做長發的地方,絕不多出一分,既不燙染,也沒有拉的筆直,自然披在肩頭,發梢微微內曲,她躺在你身下的時候你正好可以把頭埋進她的頭發。

腰很瘦弱,沒有什麼力量,可以從後麵輕輕抱住,她正好倒在你的懷裏慢慢搖晃。

走到拐角的時候我加快腳步,我離她最近的時候,看到了她的後頸。幾絲離群的頭發依偎在耳側,她的皮膚溫潤柔弱,吸引侵犯的天然氣質隨著呼吸從毛孔中散發。

我跟在他的後麵,宗教一般的跟隨,我不知道會走到哪裏。

忽然我意識到了燈光。

我們本來走在曠野中,現在居然走到了有燈的地方,燈一排一排地列在前方,前麵看不到人。

一輛客車駛過。車裏沒有點燈,隻開著外麵的大燈,顏色出奇的發紅,在昏暗的街道中穿行而過。

我想起了奶奶帶著我散步的時候看到的那個燈火通明的棺材在黑暗中行走,在棺材四角四個紅燈的的亮光下可以看到抬著棺材的人影。

我雖然不認識路,但是這裏讓我感到熟悉,我可能在附近走動過,尤其是那輛客車,讓我想到鷹羽霞帶我乘過的那輛客車。

我們穿越走廊,到第一個拐角的時候聞到發黴的木頭味,轉過來便看見一開一合的門扇,合上的門扇上麵寫著依稀可辨的三個字,殺人償,我仿佛看到了一把砍人的生鏽斧頭,穿門而過的時候我看到另一扇門上寫也寫著三個字,欠債還。屋子的正麵卻裱著四個金字,上麵寫道,開掛封號。

我想這大約是說開國輔運、列土封疆的意思。裏麵有個人見了我看那幾個字的樣子,過來問我,知道什麼是掛嗎?我說,不知道。

屋子裏立刻從數不清的陰暗角落裏爆發出駭人的笑聲,還投來幾束邪惡的眼光。

我想起小的時候有人問我,知不知道牙狗子趴在草狗子背上幹什麼,我說不知道,然後我就聽到了那樣的笑聲,看到了那樣的眼神和笑容,眼神裏充滿了邪惡和複雜,再加上承載著笑容的滿口黃牙和嘴角的唾沫,給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現在我第二次見到了那種笑容。

有個人迎了過來,我們認出了對方。

鷹羽霞道,哈哈!

我說,這是哪?

鷹羽霞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知道嗎?七月十五哦親!

中元節!

我操,今天是鬼節,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我想操了這鷹羽霞不會是早就掛了吧。

鷹羽霞道,中元節是桃花巷的國慶節,每年的這天都有人去外麵“接新人”,你很幸運。

我想起剛才肆無忌憚地吃了祭品,心裏還在哆嗦。

被“接”了“新人”以後,就可以出入桃花巷的大部分地帶,已經可以進入灰燼墳場的地界。

“這樣,就不用第二朵桃花了嗎?”

“不,這樣你就不需要找了,會把這裏的路告訴你,你直接進來,但沒有桃花是進不來的。”

我說這裏的路好複雜。鷹羽霞道:“這裏就是從傷心旅店進來的,等會我帶你轉轉,你可以從傷心旅店回到學校。”

我跟著鷹羽霞,穿行在空無一人的燈火之中,這裏是桃花巷的主城。我們穿過主城的的街道上,兩旁的建築宏偉而安靜,我還是不能忘記那個邪惡的笑容。

“剛才的那個屋子是什麼地方?”我問道。

“那便是桃花巷最核心的地方。”

“不對,我還不知道口令呢,怎麼就進去了?”

“你還沒用進去,隻是經過。等你知道了口令,就會知道那屋子有多大了。”

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了墳場。

這裏的反而沒有主城那種空蕩蕩的駭人感覺,因為這裏在野外,本來就應該空蕩蕩的。月亮在樹梢間穿行,薄雲在天上飄散,半人高的黑影在墳堆間穿梭,小河的流水聲異常清晰。

鷹羽霞道,小心點,這裏真的有鬼哦。

我說,小心毛。

鷹羽霞道,過來,教你點好玩的。

我便走過去,靠著一株樹坐下來,風忽然大了,樹枝劇烈搖晃。

“別靠那裏”鷹羽霞道,“這樹不喜歡人靠。”

我吃驚地挪開一步。

鷹羽霞道,記著這是手太陰肺經。然後他自己運氣,從我的中府穴緩緩注入,待真氣充足後,再引著這股氣經雲門,天府,俠白,過尺澤,孔最,列缺,行至經渠,太淵,魚際,止於少商。

這是傳說。

鷹羽霞道,去石階走走吧。

我們便向東走去,走了七八裏地,看到九條石階盤旋在山壁上。我大為興奮,鷹羽霞忽道,低聲。

地下有個人喊道:“我**,你說話注意點,會死人的,小心打的你滿地找牙。有種留下姓名。”

左手那人道:“中華商會,魔法無極。”

右邊那人道:“中華商會,地之神,是不是連手機號也給你留一個?”

地上那人忽然怒氣大消,向中間那人道:“你就是龍天楓?”

中間那人道:“你是誰,你爹是誰,你師父誰?”

地上第一人道,無色死全家,第二人道,連發不是掛,我倆是白狼的。

魔法無極忽然下手,好像閃過一絲光亮,但是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鷹羽霞道,圖屠帝惡天傳史,帝王或惡魔,不對,惡魔或天堂!

魔法無極已經收手,向中間那人道:“是漠北狐狼的路子。”

中間那人道,也就漠北狐狼養的出這種狗,帶這兩逼回去,讓漠北狐狼找我哥要人,回去打一頓先。

絕壁之上忽然竄下一人,用氣若遊絲的聲音說道,不麻煩了,我帶他倆回去。

鷹羽霞在我手心寫了四個字,光緒皇帝。

中間那人和魔法無極、地之神都沒說什麼,那兩人跟著光緒皇帝竄上石階,很快消失在絕壁中。

鷹羽霞道,記住這個人。

鷹羽霞道,中間那人不是龍天楓,是龍千尋。

龍千尋,是龍天軒的兒子,龍天軒,是龍天楓的哥哥。不過龍天楓生的很晚,跟龍千尋年紀相仿,相貌奇像。這三人就是中華商會的老板。

鷹羽霞帶我回到寫著“開掛封號”的那間屋子,走出來,指著不遠處對我說,那個就是傷心旅店。

我顯然是個路癡,我在心裏反複理順來時的路線。乘車到八一飯店,換車。在傷心旅店附近下車,可以經傷心旅店進入桃花巷主城,而傷心旅店在學校不遠處。

我搞不清的是傷心旅店到主城的貓膩,因為我第一次走的時候,沒有進入主城卻回到了學校。這個問題始終沒有得到回答,我隻知道現在可以從傷心旅店進主城。

回去的時候。漸漸走近繁華,月亮雖然在天上,但還沒有樓房高。樓頂的紅字比月亮還要顯眼。

樓門大約還沒開,我在外麵溜達一陣,天很快就亮了。

我回到寢室,拿鑰匙開門。

這是我特有的動作,因為我的鑰匙別在褲環上,我挺起腰用手把鑰匙送入鎖孔,自從我住進這間寢室我就這麼開的門。這天被發現後得到一個霸氣的名字:操門。

以後但凡一起回家,同寢室的同誌們總是把操門的機會無私地讓給我。

第二天一早的課,我在電梯裏聞著旁邊女生的體味,或者香水味,或者什麼洗麵奶之類,我分不出,但我很享受。我喜歡這種親密的接觸,因為氣味也是人體的一部分。

記不得什麼課,我思索著鷹羽霞教我的好玩的東西。

“巫之星,你來做第一題。”

“不會。”我流利地回答道。

沒想到這個老師人比較好,覺得我做不出來有些丟人,又給了我一次機會:“那你做第二個吧。”

“也不會。”我有些不好意思,心想你還能叫我做第三道不成。

沒想到這老師實在是夠意思,一定不讓我丟這人,又給了我第三次機會:“那你會哪個?”

總不能都不會吧,老師可能想。

“都,都不會……”我結結巴巴地答道。

老師當時就黑了,我也黑了,還真是個好老師,可我實在是不會啊。尤其這種帶數字的東西,我除了一些簡單的加法完全聽不懂。老師大約有點於心不忍的感覺,我知道這隻是我自己的原因。

不久新生運動會報名,我以為可以隨便下,報了個短跑。

衝到是魔鬼。外國語學院07級隻有五個男的,報短跑的隻有我一個,所以怎麼比都會進入校級決賽。

預賽我隻能和女學生比。比賽前他們四個幾次三番,千叮萬囑,千萬不要用力跑,和女生比太丟人了,隨便跑兩步就是。我聽了吩咐,真的沒有用力。

回到住處他們四個集體批鬥我,說我太給他們丟人了,連女生都比不過,一個說了一個說,也直接跟我說,也當著我的麵自言自語說,也對著我互相議論著說。總之吩咐我不要用力越多的批鬥起我來越是帶勁。

決賽的結果毫無懸念,我以壓倒性絕對優勢奪得全校倒數第一,並遙遙落後於倒數第二。

運動會之後我越來越確信杭州就是個流放犯人的地方。運動會當天就是雨天,一個多月之後仍然沒有停的意思,每天總的淅淅瀝瀝的下上半天,衣服也幹不了,出門也不好出,讓人窩火不已。好不容易盼的雨停了,但是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第二次下起了雨,一下又沒完,接下來的二十幾天每天都淅淅瀝瀝的。憤怒的我多次給老天爺上書,意思隻有一個:我**。

我有一個抽屜,我在那幾十天的連續下雨中漸漸不知道自己在抽屜裏放了些啥,唯一記得的是從家裏帶來的一包泥土。這時供我萬一水土不服惡心嘔吐的時候當鹹菜就著吃,吃了就好。那個抽屜在大約半年後積上了難以清理的灰塵,這導致我更加不去動他,天氣轉冷又轉熱的時候時常看到蟑螂爬進爬出,我就越發不管了,它就成了我永久不需清理的一個抽屜,一直到最後卷屁股走人都沒動,我走了自然有人收拾!

在這幾十天大雨中的那個周五,大家早早地跑到教學樓占位子,樓道外麵放滿了雨傘,人們瘋狂傳誦著某位正在冉冉升起的巨星的光輝事跡:湯唯真幹了!

這是計量學院有史以來最火爆的電影,可能沒有之一。

回到寢室我們依然沉浸在不能抑製的極度興奮中,熱烈地討論各種關於湯唯的各種內幕,例如湯唯有關係了,湯唯跟導演幹了,湯唯跟梁朝偉幹了,大家用各種截圖各種分析來證明湯唯和老梁真幹了,不過出名是王道啊。以前誰還知道有個湯唯,現在湯唯比梁朝偉還有名。

這麼一場雨就是杭州的全部秋天,雨前熱的路的走不動,雨後怕冷的人已經開始動用冬天的設備,氣氛日漸變得陰冷。

我們寢室有五個人,一般九點以後都帶著屋裏,隻有一個例外就是E床。

呆在屋裏的大約在聽收音機,但是其實當時我年紀太小,一個單詞也沒記住。這就好像我們小的時候總感覺“一株是棗樹,還有一株也是棗樹”是扯淡,畢竟大腦還沒發育成熟,苛求不來。

我記住最多的是E床十點半以後回來的演講。

“我摸她奶了。”

“怎麼樣?”

“挺鬆的,他媽的我輕輕一下把她整個奶都捏扁了。”

“隔著摸的還是直接摸的?”

“隔著摸的呀,他媽的哪有那麼快呀。”

她是我們班的,我和E床一個班,也就是說她和E床也是一個班的。E床從小被他爹逼著學鋼琴,然後在琴房遇到了她,她,她,她,還有她,然後她最衝動,所以就在一起了,大約是這樣。

“是她先搞你的?”B床問道。

“是啊,她他媽按住就親我。”

“你就從了?”

“什麼我就從了,你操。”

“我不操,你操。”

“怎麼開始的?”

“他媽我先搞的她呀,很多敏感的地方,爺經常碰碰的,跟她玩嘛。她他媽臉都紅了。”

上課的時候她就坐在離我不到兩米遠的地方,當你看到她,她和所有人一樣,像模像樣,溫柔可愛。隻不過她不知道我們在後麵如何生動形象細節豐富地想象E床摸她奶的過程。

由於情節需要,我叫她JJ。

現在我可以說下E床的名字,很早以前E床的名字叫蔡荃堅,後來因為JJ的事而得到一個使用更加廣泛的名字:蔡強奸。

蔡強奸的進展很快,在聖誕節左右開的房。其中細節不僅有蔡強奸的精彩演講,更有我們其他四床的生動想象。

開房一周後分的手,分手的地點是教室,當時蔡強奸流眼淚了,用我的紙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