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那些“魑魅魍魎”之海山八妖不全版(1 / 3)

魑魅魍魎等於妖魔鬼怪,這個解釋我想應該行得通,但真要深究起來,卻好像又不是這麼簡單。就像《邪櫻》中提到的種種妖魔鬼怪,從無定鄉八老到三山十八友和南宮飛燕,個個背後都有些故事。

那就先說說“魑魅魍魎“

魑,同螭,也同彲。魅,同鬽。而“魍魎”,則有多種說法,比如“蝄蜽”、“罔兩”、“方良”和“蛧蜽”,還有一種說法是把“罔兩”中的“兩”換成三框中加一個“良”字,紫光拚音和微軟2003中都沒有那個字,而那個字卻赫然不能算是繁體異體,頂多是咱們平時不用它罷了。

不由得再一次仰視咱們祖國的偉大漢字——我可以打一個賭,當我活到一百八十歲的時候,我依然認不全它——如果到時我能認全,我就輸給你一塊錢。

另外讓我感到驚訝的一件事情是,在《現代漢語詞典》中竟然查不到“魑魅魍魎”這個詞,這可是個常用詞啊!

於是我翻開《辭海》,結果:還是沒有。

“魑魅”和“魍魎”是分開解的。

而且,雖然“魍魎”是在一起,“魑”和“魅”卻各有各的意思。

如果你看到這裏還不覺得厭煩,並且對摳字眼有點兒興趣的話,那就接著往下看。

魑魅:古代傳說中山澤的鬼怪。《左傳文公十八年》有“投諸四裔,以禦魑魅”的記載,杜預注曰:魑魅,山林異氣所生,為人害者。

換句話說,魑魅就是鬼怪——《邪櫻》中的妖精應該也算是“魑魅”了。但是,有朋友可能馬上會想到無定鄉八老中的“刀四”,這個家夥雖然還沒怎麼『露』麵,卻大約不會是山裏河裏的,所以,刀四不是“魑魅”。

那刀四是什麼?

或許應該說,刀四是“魅”,不是“魑魅”。因為《說文》中明明白白地寫著,“鬽,老物精也”。《周禮》又說,“以夏日至,致地示鬽”,鄭玄注:“百物之神曰鬽。”也就是說,“鬽”,是百物之精靈。

而“魑”這種東西,則比“魅”要複雜一點。

《辭海》中解釋,魑,是一種無角的龍——這讓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騰蛟真人,但騰蛟真人是有翅膀的,恐怕不能算——可《說文》中又說,“魑,若龍而黃”。既然“若龍”,那就不是龍了。

於是,又有人注解,魑是一種獸形的山神,鄭玄則幹脆說了這麼一句:“魑,猛獸也。”

但魑是一種像龍的東西總不會有錯,在對“彲”的解釋中,有《史記》可以為證,《史記齊太公世家》中有一句“……非龍非彲”。

我私下裏估計,這“非龍非彲”的,肯定就是騰蛟真人了。

說完了“魑魅”,那就該說說“魍魎”了。

“魍魎”除了寫法多一點之外,含義也不算少。

它既可以指“影子外層的淡影”,也可以指“渺茫無所依的樣子”,前者在《莊子》裏還有個寓言,甚至斑固在他的《幽通賦》中也有提及。

至於後者,《淮南子覽冥訓》中有個我很喜歡的句子:“浮遊,不知所求;魍魎,不知所往”。

當然,我更重視的應該是和神仙鬼怪牽扯著的東西。

魍魎,嚴格地說,是“山精”,是“木石之怪”。《國語魯語下》說,“木石之怪曰夔、罔兩。”

“夔”這種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再說,至少“罔兩”已經有了下落——罔兩——魍魎者,繡山萬藤相思子,花七是也。

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來那一句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好吧,接著該說“魑魅魍魎”了。

到底是從什麼地方有的“魑魅魍魎”這個說法?我琢磨了好久,不得要領。

直到有一天去『亂』翻那本為《邪櫻》預備下的“妖精大全”:《古本山海經圖說》的時候我才恍然大悟,前言中馬昌儀引了《左傳》——這大約是我能找到的有關“魑魅魍魎”的最早出處了。

《左傳宣公三年》:

昔夏之方有德也。遠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象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魎,莫能逢之。用能協於上下,以承天休。

嗯……我得承認,我對於“魑魅魍魎”如此上心或許隻是為了一時的好奇,但引出來的這幾句話,卻真的成了重中之重。

看慣神異小說的朋友剛才應該會心一笑了。

《左傳》中的這幾句,實在是天下妖精的總出處。

——禹鼎!

禹鼎這東西又稱“夏鼎”,更讓人明白的說法是“九鼎”。

不用我說,都知道,夏、商、周,九鼎是傳國之寶,象征著……國家政權。

就是在這上頭,刻滿了天底下的妖魔鬼怪——哦,也就是魑魅魍魎——的模樣。為的是:“使民知神『奸』”。

這禹鼎來頭可真是不小。

當然,來頭越大的往往越是倒黴——911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禹鼎亦然。

在秦滅周之前,禹鼎就已經不知去向,後代史家紛紛猜測,可終究還是隻能歸於猜測。可能是煩了,清代的王先謙提出了一種很讓人喪氣的說法:東周王室入不敷出,把九鼎給熔了,改鑄成銅錢。隻是,這說法打死我我也不肯相信。

如果有一天禹鼎真的能夠出土的話——我想,我定會高興得痛哭失聲。

好吧,把這個先放下,回到小說中來,《邪櫻》中並沒有提到禹鼎,至少是“還”沒有提到,對國之神器,我敬畏之心還是有的,所以也不太敢胡說。

此外,還有很多小說中編排了禹鼎,最有名的,肯定就是倪匡力讚的“天下第一奇書”《蜀山劍俠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