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麼回得來著?聶小碗怔鬆。見此王妃恨不得上去踹泯王兩腳,好讓他清醒清醒!在家不會說話也就算了,怎麼到了這裏還不知輕重?既然都已經是先帝了,還提這些舊事做甚?!這不是存心給太後添堵麼!
偏偏泯王不僅沒注意到自己的不妥,還喜歡刨根問底。他眼都不帶眨地盯著聶小碗,“太後應該曉得的,本王記得先帝聽了大為高興,日後更是寵太後寵得沒法……”
她應該記得的,特別是成親那種人生中隻有一次的場合,但是如果忘了,那隻能說她記性……不太好。
泯王還在耐心等待,王妃卻已垂下了頭,她手邊的毓郡王許是怕生人,一直老老實實坐著,至於小世子則一臉百無聊賴,如果可以,他早就蹦噠出去了。
聶小碗見殿裏靜了太久都沒聲響,掌心開始冒汗,她動了動嘴,發出了不好意思的聲音,“也怪時間太久了,哀家……”
話未完,殿外橫空一道清亮的聲音衝進來,“太後,柳相求見!”
攤開黏濕的掌心,寬大的袖口鑽進了一絲冷風,她緩緩側過頭,溫聲說,“讓他進來吧。”
顯然柳相的求見打擾了泯王探八卦的熱情,及至他進來,泯王便開玩笑似的抱怨了起來。
聶小碗配合似的說了幾句,又給柳相賜了座,柳相知了適才討論的什麼,心裏無語了半天,好歹泯王當年也是戰功赫英勇無敵的大將軍,怎麼年紀一大對此類事感了興趣了?!
聶小碗不動聲色地遞給了他一個我忘了的為難眼神,他心領神會,先賠了不是,才做出一副絞盡腦汁的模樣,“要說這事,臣倒是有所耳聞,不過具體的記不大清了。”
“是麼?”泯王驚奇地瞧了他一眼,“你還記得些什麼?”
他又想了想,才道:“臣是聽家父講的,說先帝為人溫和,還喜歡逗個人。當初就在與太後的婚宴逗太後,問她嫌不嫌自己比她大?當時太後就回,大點好,大點懂得多,能教她許多東西,而她年紀小,他瞧著她說不定就越來越年輕了。”
殿裏默然,坐著的人都沒吭聲,還是泯王先歎了口氣,“難怪他這麼寵你。確實是如此,你正值大好時光,他累的時候瞧瞧你,多少歡喜些。”
聶小碗低著眼不接話,比起之前,她此時整個人都黯然無比。泯王及王妃他們以為碰到了她的傷心處,也齊齊沉默下來,而柳相則麵無表情地盯著殿裏的一點,滿殿的氣氛尷尬又沉悶?
過了一會兒,柳相恍然大悟似地道:“對了,隻顧著說話了,王爺你們才到,還沒來得及休息,趕了一路,想必也很累了吧。”
泯王見有台階可下,自然一腳踏了上去,“這不是聊天聊到興頭上了麼?”
柳相嚴肅臉:“聊天有的是時間,可要是休息不好,晚上與眾位大臣見麵時精神不好,眾位大臣可不依您。”
泯王這才想起晚上還有個宮宴,還得跟一群朝堂棟梁嘮嗑,心下哀歎間,聶小碗終於有動靜了。
她麵上浮起了幾絲的笑,“柳相所言極是,王爺還是歇歇吧,哀家就不打擾了。”她起身要走,泯王一家也不再挽留,起身送她到殿門口,便目送她與柳相慢慢離開了。
“你是不是傻?!”揮退殿裏伺候的宮女太監,王妃沒等王爺坐下就上前揪住他的耳朵,“你看你問的都是些什麼!”
“母妃……”泯王疼得嗷嗷直叫,小世子不忍心瞧著父王受苦,要去撈王妃,被王妃一手甩開,“帶著你哥去內殿休息!快去!”
然後不容他拒絕,一把將毓郡王塞給了他。小世子見王妃眼中的怒火,渾身打了個顫,當下也顧不得泯王,扯了毓郡王就往內殿跑。
嘴裏哎呦著的泯王見倆兒子轉眼間沒了人影兒,眼神徒地一變,就著現在的姿勢將王妃圈懷裏,並附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下一刻王妃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怎麼可能?!”
外殿的這一幕,小世子沒能瞧見,他將毓郡王扯到床上,瞪眼道:“把衣服脫了。”
毓郡王驚慌失措,“忱兒,哥,不,不會。”
啥不會?!不會脫衣服麼?!小世子哪料到會這樣,眼瞪得更大了。
可仍由他怎麼瞪,毓郡王都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忱兒,你,你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小世子低吼一聲,有些抓狂地給他示範了一下脫衣服的姿勢,他愣了一會兒,才有些明白,“忱兒是要哥睡覺?”
知道睡覺就好!小世子大力點頭,“睡覺之前,你要先把衣服脫了。”
多年正常的要求,豈料毓郡王一聽竟然臉紅了,呐呐道:“不,不脫,成麼?”
害,害羞了?!不知道睡覺脫衣服竟然知道害羞!哥,我對你是有多不了解啊!再說了,你在我麵前脫個衣服有什麼好害羞的啊!小世子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然而,一對上毓郡王有些可憐的懇求眼神,小世子內心再多的咆哮也吼不出來了,隻能無力道:“那你就和衣睡吧。”
上前翻開錦被,他指了指裏麵,“鑽進去。”毓郡王很聽話,翻身上床,一頭紮了進裏。
小世子又仔細地用棉被把他裹嚴實,生恐他受了涼再病了。?做完這一切,他正準備走,毓郡王卻連人帶被子滾到床裏邊兒,側頭瞧他,“一、起。”
一起睡覺?小世子將想搖頭,又一想此時出去父王母妃鐵定不同意,不如就此歇一會兒,便咕噥了一聲,“一起就一起。”
他也和衣躺在了床上,才躺下一會兒,身邊就傳來了吭叱吭叱的費力聲。皺起眉頭去瞅,見他哥正努力將身上的被子剝開,又不耐煩地吼了一聲,“別動,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