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命邊緣(1 / 2)

我是一個普通的人,普通到幾乎沒有什麼特點。有人把世界比作一個倉鼠輪一樣運作的機器,那麼我便是那群奔跑倉鼠中的一隻,像其他倉鼠一樣認命了,因為這樣不需要去思考,一隻會思考的倉鼠太累了,而且倉鼠一旦開始思考,總會有一群豬發笑了。

深秋的早晨,剛過了30歲的我開始感到身體挺不住了,我已經太久沒有運動了,一坐在椅子上就是一整天,再也沒有那好似永不疲乏的精力了。吃完早餐我向我的妻子、孩子告別,他才剛學會發聲甚至都不怎麼會說話,我走過走廊下了樓梯,今天的氣溫好像又降了些許,我不自覺裹緊了外衣習慣地向買菜回來的鄰居阿姨及晨練的大爺們問好。

我就順著路走,葉子隨著溫度掉落。單位距離不是很遠,我也可以借此多運動一番,以往交通都很擁堵今天卻分外冷清,公路上連一個車都沒有,大概是在哪個地方又堵了沒,我看見迎麵走來了一個流浪漢,頭發亂蓬蓬的,身上的衣服也是一堆破爛,抱著一堆報紙。在這樣清靜的路上,他在蕭索的風中迎麵走來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我認識他,他經常在我上班的路上,卻並不固定有時每天都能看到,他就躺在那張長凳上,卷著一堆舊報紙在寒風中發抖。有時好幾天都看不見他,想想也可憐若是一不小心在哪死了也沒有人知道,又有誰會為他悲傷呢?

讓我奇怪的是今天他並沒有在那張長凳上,他迎麵走來像是專門為了見我一樣,嗬,這怎麼可能。我摸了摸褲袋試圖找出一些散錢,每當我看到他時我總是這麼做,我不管其他因素或什麼,隻要我自己不會因為沒有去做而愧疚。

我的確找到了,而且我也這麼做了。我將錢遞給他,他今天說的不是謝謝而是“謝謝先生,冒昧。你有跟家人說過我愛你嗎?”這是個相當奇怪的問題,卻不知怎麼我並不感到突兀,沒有一笑置之,這句話像一個魔咒,在我腦子裏加蕩。

沒等我回答,他就走了,就從我身旁這樣經過沒有停留。他走了,可這個問題還留在我心裏,並且他看我的眼神也很怪異,想想好像我也重未說過這樣的話,我開始心顫起來,有些迫不及待,也不知在急些什麼。

我拿起手機一個一個地打,事情像是安排好的那樣。當我快到單位時,正走在那條斑馬線上,那除了我沒別人。馬路上沒有車,原本該是上班的高峰卻靜得隻剩下空氣。隻有那光禿禿的樹杈,那站留在樹上的幾隻黑鴉,與那掛在梢頭似乎風一吹就會掉落的幾葉垂死掙紮的葉子。我剛好走至斑馬線中央,我的電話也剛好打完了。一切都是這麼巧,仿佛安排好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