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好人
從前有個老農，老農的水田邊有不知是誰的一座祖墳。春耕時節，老農駕牛犁田，臨近這座祖墳，除對牛大聲嗬斥“留—犁”外，總特別注意犁田的位置離這座祖墳盡量遠些……老農行善積德一輩子，後來，他的孫子做了皇帝，哦，是朱元璋呢，真命天子！說到這裏，祖父怕我們聽不懂，又道：老天有眼，好人會有好報的！
祖父的故事真假不論，但祖父的教誨卻深深影響了父親。為此，父親常幫孤寡老人挑水、打米、耕種、蓋房；借了別人的物什總要還好的，多還一些；見有行乞者，除給米給錢外還請吃飯，盡管家裏很窮……一句話，多體諒人家的難處，多讓自己吃虧。父親終其一生樂善好施、含辛茹苦，其結果，我們兄妹5人，除哥哥姐姐被“十年動亂”耽誤外，我和兩個弟弟都一帆風順地考上了大學。這在我們全村絕無僅有，村裏人一羨慕，又說父親責備後人、好人好報。想想，似乎也不無道理。
但走上社會，經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之事多了，發現有很多作惡者不僅未有惡報，反倒有終生榮華富貴，便覺祖父的“理論”不真，至少是以偏概全。曾聽偷盜搶劫者說他們為生活所迫，身不由己；曾聽貪汙腐敗者說他們有資格貪髒枉法；曾聽嫖賭逍遙賣淫者說他們是瀟灑走一回，人生能有幾回樂……作惡者也有“堂而皇之”的道理。
於是想到，這世上，人們無論做什麼都是有理，作惡也好，行善也罷。而生活的辯證法告訴我們：無論什麼都有理，亦即無論什麼都沒有理了。
所以，我們要做好人，僅僅因為我們的血管裏還流動著熱血，我們的心地還純真善良，其他理由絕無。衷心祝願：好人一生平安！
（原載《北京科技報》1994年12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