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天才的土壤(2)(1 / 3)

不僅如此,更加奇怪也讓我感觸最深的是,一個精明但能力不強的少年,明明是他老師寫的詩,但他不僅聲稱這是最出色的,而且堅信這是他親手創造的,並做出一副十足的誠實狀。”在他八九歲時,沒有任何責難批評之意,他已發現人類本性中一個最令人困惑複雜的問題——我們做出與我們本性完全不符的表象,與其說是道德敗壞,還不如說是憑理智行事。一個虛偽之人通常能通過不良的思維習慣,甚至能騙到自己的頭上。歌德童年的回憶提醒我們,這個目光犀利頭腦清楚的孩子並沒有被傳統的慣例所蒙蔽,而是和我們一道,帶著好奇、帶著驚訝,不知不覺發現了我們觀點行為中的細微偽善之處。很高興知道所有孩子們喜愛的書籍同樣也受到這個詩童的珍愛。他告訴我們,從特林馬克斯身上,應學會“仁慈溫和”;在安森的《環球之旅》中,他知道了“在小說豐富的想象力背後蘊藏著事實的真諦”;在所有的神話和民間傳說中,他尤其鍾愛《魯濱遜?克魯索》。與之相稱的是,歌德住在一座曆史古城裏,其古風源遠流長,交往也十分廣絡,對這一切他感到無比欣喜。他站的大廳是沙勒邁恩王曾經占領的城堡而讓皇帝屢次在此加冕的地方!他一邊仰望拉思斯的拱形屋頂,一邊沉思冥想這是一件多麼愜意的事!又有多少城堡的祖先曾在這裏商議國家大事!接著他又來到羅默?普拉茨風景如畫的居所。尤其有意義的是,這是歌德一家居住的地方,古老而又富麗堂皇,並且有了凸出的三角牆設計,極具創造性。這些事情他最終都在《迪塞湯》和《沃爾懷特》裏告訴了我們。在這本書裏,他極盡詳細地收集了他的早期童年的回憶,當然通過透視法蘭克福悠久長遠的曆史和轟轟烈烈的現代生活,都說明它是“促成詩童成長的適當因素”。

這個孩子對他故鄉的第一印象是如此的珍愛寶貴,因此也值得我們一起去瀏覽他的《沃特思塔特》,以尋求他此方麵的觀點。“當我有時獨自一人,有時與朋友結伴,不停地遊逛時,愈加地自由、無拘無束,但正是在此時,我第一次意識到我要寫《沃特斯塔特》。為了在某種程度上闡述那些莊嚴令我敬畏的環境給予我的影響,首先我必須從出生地著手,因為它可以逐漸地給我很多啟示,尤其是我喜歡在梅因斯大橋上漫步,它的長度、力度,以及它整體的雄偉壯麗,都使它極為引人注目。它同時也是非常著名的紀念物,是世人為了感激當地市民很久以前的深謀遠慮而建造的。“河水一會兒逆流而上,一會兒順流而下,如此地美麗動人,不由得使我駐足而視,橋上昂首邁步的公雞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發光,我不禁也神清氣爽,開心不已。然後我們通過薩克斯豪森,隻花了一個十字幣,就享受了坐船過河的樂趣。繼而,沿著同一方向,我們悄悄地潛進酒品市場,目不轉睛地看著起重機不停地卸載貨物。但我們一看到各種奇形怪狀的船舶運進運出時,更是興奮不已。接著我們進入城市。每一次,我們都要對薩霍夫顯示敬意,因為不管怎樣這兒據說都是查爾斯和他的繼任者的住處。我們在古老的農貿市場失散了,但後來在集日那天,我們又在斯?巴塞洛謬教堂前擁擠的人群中重逢時,真是欣喜萬分。“我還記得,當經過擁擠不堪、狹窄駭人的肉攤時,我嚇得逃走了。

而尤伯格是一個非常令人愉悅的漫步場所。但更讓這個男孩注意的是大城鎮裏套著的無數小鎮,大城堡裏裹著的無數小堡,例如,早期遺留下來的修道院,以及現在已變成住宅和倉庫的建築物仍或多或少留有古堡的特色。”法蘭克福那時還沒有什麼重要的現代建築物,到處都顯示了“古老悠久但卻給人帶來不幸的時光和戰爭”的痕跡。新的城市周圍環繞著城堡、塔樓和壕溝,這些都表明在動蕩歲月裏建立一般安全措施的必要性。尤其是經過古老的編年史和木版畫的熏陶所形成的對古風的特定的癖好,使這個孩子欲罷不能,深深地被它吸引了,例如法蘭克福四周的古墓。至此又平添了他的另一項興趣,那就是不管它是名勝還是美畫,通過對生活周圍一般環境的觀察,得出它的自然複雜性。繞著城牆漫步,是我們的最愛之一,我們一年要走好幾回。花園、短街、偏僻的房屋一直延伸到利文格:我們看到成千上萬的人在狹窄陰暗的環境過著閉塞的生活。走過富人修飾裝點的花園到市民自給自足的果園,從那裏在通過工廠裏白花花的地麵和白花花的車間,再回到教堂庭院(城鎮周圍的麵積不大),我們就這樣漫步經過一個最令人神往、變化多端的景色,我們童稚般的好奇心永不倦怠。在羅默,隻要是有關國王選舉和加冕的,就是對我們最有吸引力的。我們知道怎樣與看門人周旋,隻有得到他的允許我們才能登上色彩繽紛的帝王樓梯,否則隻能被大鐵鎖拒之門外。金色的流蘇裝點著紫色的選舉大廳,一股敬畏之情不禁油然而生。一道精心裝扮的大門,一群身著華服,佩帶皇家徽章的小孩或守護神將扮演至關重要的角色,我們仔細地觀察著,渴望能夠親眼看到加冕儀式。“我們成功地溜進去以後,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被允許進入帝王大廳。我們想著那些能告訴我們有關國王軼事的最誠摯的朋友。國王們的半身像掛滿了四周,從沙勒邁恩那兒我們聽說了很多故事,而真正促使我們開始對曆史發生興趣的則是哈布斯堡(歐洲最古老的王室家族)的魯道夫,正是他憑借著自己的勇氣結束了無數的爭端。查爾斯四世也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我們還聽說馬克西米連被讚揚為所有市民的朋友,並預言他也許是王朝的最後一位國王。哎!若事實確實如此,在他過世之後,繼任者將在西班牙國王查爾斯五世和法國國王弗朗西斯一世之間選出。”他與故鄉“男孩”的親密關係一直維持到7歲以前,也許還要往後推一點。當時家中的房子正在重修,孩子們整天和小夥伴們在一起——他們好像比傳統有了更多的時間來進行自我教育。《沃特思塔特》裏的內容已大體明了——例如孩子們可以從館長、館員等處得知。對任一知識的渴望,其來源都比較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