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我們現在坐著的山坡很有可能是以前的海底中的一小塊呢!’相信我,奇跡仍在繼續,直到那段粉筆引出的所有信息被記錄在每個孩子心靈世界的私人日記本中。他們認識了大山柔和的峰巒、平緩下沉的山穀、旅行者的歡愉、奇怪古老的紫杉木,和突然出現在粉筆‘底部’的黑刺黴。雲雀不厭其煩地歌唱,雲彩在山間悠悠飄蕩,蘇賽克斯郡的藍色的天空和那不勒斯的天空一樣湛藍——這些事情是他們所擁有和掌握的,所有這些東西都跟粉筆有關,他們感覺到了地球母親的存在,以及產生出詩意的事物間的種種聯係。“接著他們的媽媽用一種愉快的方式將一些景色印在每個人的‘感應板’上。她指著一處景色,通常是小範圍的,要求孩子們仔細觀察,然後閉上眼睛把它描述出來。使用這種方式,孩子們便捕捉住了一幅永不忘懷的景色。‘首先是草地,我們腳底下的山坡,有小綿羊在吃草;還有一大片紅色的罌粟花——有罌粟蒴果,但我們看不見;有一片連一片的玉米地,黃色的玉米,已經成熟了,綿延到很遠;接下來,有蔚藍的大海,海麵上漂著掛著白帆的三條小船;雲雀直上雲霄,一邊歌唱著,聲音如一支演奏樂隊那麼大;還有明亮的太陽!’毫無疑問,我們的小女孩將會在她的記憶中珍藏這所有的景色,直到她離開這個世界,難道這不是一幅值得擁有的畫麵嗎?”“莫裏斯先生的提示令人產生無盡的遐想,你能夠利用學校裏的暑假讓一個男孩走遍英格蘭的山山水水,然後針對地球表麵的一些景色、動物群係和植物群係交給他一把認識知識的鑰匙。真是太好了。”“極好的一項救助啊!易於控製的長假,比起學校生活來更完全、充分地得到利用,另外這種方式充滿了戶外生活的樂趣。我明白這樣的生活是怎樣起作用的。想象一下約克郡的溪穀,在那裏山穀岩石的碧綠與荒野中石磨砂岩上歐石南的暗淡形成明顯的分界線。還有不計其數的堅固的巢穴,在那兒岩石上的蕨類植物——有歐洲的對開蕨、橡木、山毛櫸,還有其他蕨類——綠意盎然、生機勃勃地生長著,仿佛被保存在草坪下麵一樣。想象一下,無窮無盡的蕨類植物和苔蘚,還有如繪畫般外觀的板岩,兩者都存在於湖泊區和威爾士之間。孩子們可能形成的認識,總是把該地區的地質外形作為主導的想法。”
使曆史還原為真實的場景
“你開始激動了,特倫布洛夫人。就我看來,我不能出現在這種場合。‘美妙的’‘歡愉的’‘迷人的’歡呼聲縈繞在人們的耳畔是令人乏味的,我將試圖逃離。普雷,不要因為我的坦言而將我趕出去,可我自己的確是強烈反對這種在科學上的淺嚐輒止的。如果你說你是在用概覽的方式對地質加以認識,那麼你究竟為什麼用粉筆開始呢?比如說,至少你本可以以講述康沃爾郡的方式開始啊。”“你所指的是剛才談到的眾多觀點中的一點,你們這些專家們完全專門地做一件事——從一開始就如此,並且一直持續到最後。此刻,我們主張專家的工作應該立足於擁有普遍知識的廣泛的基礎上,這些普遍知識與這個領域或那個領域的科學不同,你要按照它的本來麵目來看待它。一個客觀事實引起了你的注意,你想要知道它的緣由,它是何物,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事實與其他事實的聯係必須自己確立下來,隨後另一個事實又出現。例如,我的一個孩子通過鮮豔的標本和黑色直立的頭飾應該可以辨認出‘黑頂鶯’,他也曾碰巧知道他的朋友所屬家族的姓氏。”“確實是這樣的,莫裏斯先生,你應該用同樣的方式教授曆史。當你正在研究一個郡,或研究一個‘地質結構’,你也就在獲得一個好機會使曆史變成真實的事情。例如,設想你正在做關於多塞特郡的研究,你經過了群山環繞的科孚城堡,那裏地形如兩邊突出、中間凹陷的水槽。
這樣你就能夠將故事講得栩栩生生:流著血的王子被綁在馬的腳後跟上,馬兒在長著草且開闊的高地上拖著王子疾馳。”“是的,講到長滿草的開闊草地,你可知道這樣的故事,特倫布洛夫人,在劉易斯後麵那壯觀的丘陵地,在倫敦大教堂和城堡的下麵,所有的這些都跟大戰役的故事有關。當王室成員們在大教堂舉行狂歡的時候,蒙特福特和他的軍隊跨越哈裏山脈向王宮進發,在那裏,天剛蒙蒙亮,每個士兵都誓死效忠自由的事業,臉朝下對著冒著涼意的草坪,雙臂向外伸出擺成一個十字架。一旦你對某個曆史遺跡作一下研究,那些地方和那種情景就會成為你的一部分。如果你這樣做了,你將永不忘懷。”“非常有趣,這涉及一件令我感到發人深省的事情。在你們經過的某些地區,你們注意到沒有?不僅是與重要的事件有聯係的地點,還有在幾個世紀中體現主導思想的紀念性建築物,比如那些被毀壞了的卻仍然支配著約克郡的每一個迷人溪穀的教堂,在某些英國郡縣,一天的徒步旅行中你會偶然碰到四、五個。在一些郡縣的某些偏僻角落,人們不遵守主流的習慣,在那裏你就不會碰到這方麵的例子。在很長一段時期內,無論是在戰爭期間或者在人們遠離戰亂的休閑時間裏,這種例子一再出現,在威爾士邊境線上無數的城堡中,在長滿草的開闊高地的羅馬營地,每一處都是相關的主導思想的見證。”“還不僅僅如此。試想一下,英國文學優秀的一麵是怎樣具備地方色彩的,想象一下,在一千多處地方,那兒到處都彌漫著詩的韻味,到處彌漫著會無意中滲入你的頭腦的氣息,離開了那兒,那裏人們的形象仍縈繞在你的腦際,揮之不去,這種感覺你在其他地方是不能夠感受到的。匡特托克斯、格拉斯米爾、霍沃思荒野、塞爾伯恩的陡坡林地,林肯郡的平坦地區——過多列舉這些地點是沒有必要的,在這些地方你可以發現天然詩歌素材,並將它與出版的作品作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