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粗心導致孩子憂鬱
這樣幸福的日子持續了一個多月。二月裏一個陽光燦爛的一天,我清楚地記得,天空中出現了一片烏雲。事情是這樣的:多蘿西已經答應埃爾西,要帶她乘小馬車去班佛德為梅挑選生日禮物。正巧,我也想乘小馬車去迪琴嶺的阿姨們那裏取回我在倫敦用她們的會員券買的衣服。我不能夠推遲行程,要麼今天就去,要麼得等到一個星期之後。我想孩子們的事明天做不也一樣嗎?因此當我要跨進車廂時,我誠懇地向她們解釋,竟然幾乎沒有注意到她們因為我的解釋而沉默下來。一個下午過去了,我一身疲憊地回到家,期盼著孩子們的擁抱。姐妹倆正圍爐而坐,爐火的光亮剛好可以讓我看到多蘿西:她虛弱無力、麵色蒼白地坐在矮凳上;埃爾西則一臉焦急,困惑不解地望著姐姐。多蘿西看見我,站了起來對我說:“你很累嗎,媽媽?”但是,她說這話的時候,隻有她的眼睛看著我,而眼睛深處則空洞無物。“你看上去十分乏力,很冷嗎,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哦,我很好,謝謝。我隻是有點累,我想我該睡覺了。”我去吻她仰起的臉頰,那臉頰是冰冷的,她的反應很冷淡。埃爾西和我彼此用驚愕的眼神看著對方。
我們的天使、我們的寵兒——這一切是真的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多蘿西怎麼了?她頭疼嗎?”“哦,媽媽,我不知道,”埃爾西可憐兮兮地說著,幾乎要流下淚來了,“從你走後她就一直這樣,隻是對我們說些‘是的’、‘不是’、‘不,謝謝’,說得太客氣了,卻沒有一句話是她發自內心的。是不是什麼事讓多蘿西傷心了,或者她要生病了?哦,媽媽!”“不是的,孩子,別哭。多蘿西是太忙了。你看,她這個星期出了兩次門,上個星期出去了三次,她不太習慣熬夜的。我們要加倍照顧她。一切會好起來的。”埃爾西平靜了下來,我卻仍然不能夠安心。我相信自己剛才對孩子說的每一句話,但是在心底始終存在著一絲騷動不安,就像有一條蛇在草叢中簌簌移動一樣。我不去想它。懷著一種隱隱的擔憂,我下樓來吃早飯。多蘿西已經在餐廳裏了,在餐桌前忙碌著。可是她依舊麵色蒼白、默默無語。她的手忙個不停,身體卻軟弱無力,就像昨晚我看到的一樣。她冰冷的麵頰,冷淡的一句“早上好,媽媽”,嘴角邊浮上的淺笑,毫無光彩的眼睛,所有這些就是我早上得到的問候。早餐的氣氛不安且尷尬。孩子們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沒有人明白就裏。隻有她父親和多蘿西融洽相處,因為他對昨晚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因此他像往常一樣對多蘿西寵愛有加,而且因為看到她蒼白的臉龐,對她更是加倍照顧。這樣的情形持續了一個星期。一個星期裏,多蘿西竟然沒有和我四目相視過。孩子們的處境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他們也注意到有什麼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