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夢<三>(2 / 3)

韓天琦縮回手說:“慢慢吃吧”。

賀文彬與韓天琦盡管走得很近,但說話卻是很簡潔,交談也很少。也許在別人的看來是一種默契與和諧吧,賀文彬微微張開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咬著甜滋滋的蘋果,像似在吮吸著清涼的甘露一樣。他們如此的親密無間則令同病房的一個小夥子羨慕不已,不時地打量著他們,有時還對賀文彬會意地一笑。可能這一切都來得太快了,太突然了,賀文彬,盧鬱,田思華,童顏,楊文豔都感到不可思議。韓天琦變了,真地變了,不過這也太快了。但在五個所謂朋友之中,沒有一個人敢去問津。在她所交際的圈子裏除了童顏之外,朋友也就可以說是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了。隻是一種關係的牽扯和利用罷了,也就理所當然地稱之為朋友了,但真正意義上她也隻有曲解朋友之意了。

人生二十載,沒有人跟她推心置腹,她也不曾和任何一個人推心置腹。這理所當然,除了一個人之外,也許我們可以理解,在這個世界上,她連自己的母親和弟弟的那一份不可置疑的親情都不敢相信,她還能信任誰呢?她人生的缺憾太多了,連上帝給唯一她的饋贈都還保留了一半,不能讓她幸福地全部擁有。她還能等待什麼呢?希望什麼,抱怨什麼呢?隻好自己跟自己商討生活;自己對自己決定生活;自己剖析自己的心理。因此,她也在默默地坐著自己認為該做的事,不用光顧別人的目光,也不用光顧。

韓天琦,在看到她善良與孤僻的一麵時,我們不能不掠過一絲心酸。在現代社會的都市生活中,她也是可憐的,難道不是嗎?不值得憐憫嗎?也許我們還不能判定韓天琦此時的情感,但已經不重要了,至少到目前為止。

一個星期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賀文彬也可以出院了,幾個年輕人都帶著祝福和笑容去醫院接他。在醫院門口,在眾目睽睽之下,韓天琦公然地送給了賀文彬一束鮮豔的玫瑰花,賀文彬也在母親的目光中快速地奔向自己最心愛的女孩麵前:“天琦,你——你終於——肯接受我了?”

由於激動,賀文彬接花的手抖得如篩糠一般。韓天琦還是沒有說什麼,隻是收回了手插在上衣口袋裏。在眾人的擁族中,童顏的心也在跳動,他既高興,也失落。作為他和韓天琦之間,此刻如同一個即將出嫁的妹妹和哥哥。興奮之間又怎麼能不流露出一絲傷感呢?

嘻鬧中,他對著韓天琦投來的目光勉強地笑著點點頭。此刻童顏也無暇再注意另外一個女孩子了,甚至除了韓天琦之外,他不覺得有任何人的存在。心在虛空中飄泊著,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取代了賀文彬此刻的心情。人啊,複雜的思想總是在生活中尋找煩惱,在煩惱中過濾著痛苦。他突然想到了夢兒在信中說過的一句話:我們應該讓自己的情感駕馭生活,而不能讓生活統籌情感。

他的腳步跟著人群在移動,心卻已經不知道踏入何方寸土了。此刻他想離開這些人獨自坐到一個安靜的地方任思想天南海北地恣意遨遊,但在今天這種情形中他不能脫群,不能解除約束而放縱自己,盡管可能這些也隻是一些吃喝玩樂的朋友。單為這一份緣,他也不能在現實中出格,何況田思華和盧鬱早已安排好了今晚祝賀性的聚餐,還是那家飯館,還是那間包廂,那張桌子,也還是那六個人。

餐桌上,大家都打鬧得非常火熱。童顏隻隨俗且簡短地給賀文彬和妹妹道了聲祝福。現在,他可以單純地稱韓天琦為妹妹了。開飯不久後,童顏就借故離開了宴席。他疲憊地走出聚賢閣,今天他的身心也是太疲憊了。站在門前側麵的人行道上,抬頭看了看二樓窗戶邊的那張空椅,聽著傳入耳膜的嘻笑聲。他不知此刻該置身於何方?他拿下耳朵上夾著的一支煙,轉身在店老板那裏借火點燃了。走出門外,童顏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慢慢地從嘴裏,鼻子裏釋放著煙霧,這是他第二次主動抽煙,也並不是想抽,而在他看來這完全是一種自然。他斜倚在電話亭邊站了片刻,便徑直向芙蓉苑走去。這裏還和以前一樣,今晚隻是在強烈的納光燈下多了一對教舞的夫婦和一大群圍觀的市民。擠在人縫裏,童顏看見幾對會跳舞的中老年男女混合著在音樂聲中歡快的起舞。他比較喜歡看熱鬧,他一會兒也就成了這座圍牆上的一塊磚石。眼睛盯著中間的舞池,看著這些,他那些遊走的靈魂也都紛紛歸體,思維也在自願的禁閉起來。一切又平靜如水,如果此刻拿逸河和芙蓉苑相比,或者說拿今日的芙蓉苑和昔日的芙蓉苑相比,則是他情緒影響的兩個極端:一個狂野的飛馳,一個風平浪靜。幾首舞曲之後,跳舞的人大都停下來在一旁休息談論。圍觀的人也都樂樂地散去,各自回到自己的那片天地,讓自己的心靈在那裏小憩。童顏習慣地用雙手把眼前的頭發向兩邊分了分,就在噴泉池沿上用紙擦了一人長的地方,然後躺下,雙手枕著頭,凝視著明靜的夜空。數著星星看著月亮,這又勾起了他對大山的情懷。離開家之前的這種日月,每逢傍晚時分,便把家裏的涼床往院子裏一放,一家人圍坐著吃飯。他也就這樣邊看著夜空,他不懼怕黑夜,也不欣賞黎明。想到兒時童顏的鼻子不禁酸酸地,眼睛也濕濕地,心底的五味也都泛了起來。

兒時,每當晚飯後。他就和姐姐各占了這張涼床的一半。然後躺在上麵:一個把頭紮在媽媽的懷裏;一個把頭枕在父親的腿上。母親微笑著坐在一個拐角為他們搖著巴葉扇,父親坐在另一個拐角講著傳奇的神鬼故事。父母都不會唱兒歌,不會唱搖籃曲,他和姐姐自然也不會。但父親的故事,母親的巴葉扇卻不曾隨著他們年齡的增長而淡之,雖然總是在重複,但每一次重複他們都聽得津津有味。

十幾個春秋,在那個大山裏,那個小山村中那戶貧窮的四口之家。就這樣地度過了一天的黃金時光。親情!難忘啊,甜蜜啊!也許正如一句歌詞寫道:再回首,恍然如夢,再回首,淚眼朦朧。童顏抽出一隻手,用袖子試去了殘留在眼角的淚水,他善於調節自己。但無奈他的生活如同一台搖頭電扇,旋鈕隻能在搖與停之間來回走動。他的思想也隻能在親情與愛情之間來回跳動著,這兩份情感永遠是他生活的組合體,永遠是他靈魂的憩息地。他甚至想到他的一生都將會為這兩份情感而負出,不論生命的長與短。一陣夜風吹來,童顏把衣服向胸口緊了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風後,又一陣熟悉而淡雅的芳香停留在他的身邊。本能的反映,童顏迅速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站在他身邊的不是別人,正是今晚的副主角韓天琦,童顏抬起袖子,再次試了一遍自己的雙眼,才站起來問道:“天琦,你怎麼來了,他們都吃好了嗎?”

韓天琦慢慢地坐下來,沒有說話。過了好久,韓天琦才抬起頭來深情地注視著童顏。她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說:顏,我的大哥,你知道嗎,我每天都要看一遍你寫的那篇山海情緣。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一直都是。哥:既然找不出一點不愛我的理由那又為什麼不能接受我呢?今晚,我知道你是在逃避,你也很傷心對不對?童顏,對不起,原諒我吧。

“賀文彬今天才出院,因此還需要多休息,我們把他送回宿舍後想獨自一人出來溜溜,就來到這裏了,沒想到一眼就……”韓天琦突然頓住了,她看到童顏的目光有些閃爍,仿佛在告訴她,她的感覺是對的,他感到失落也是必然的。

天琦,你變了,變了。但我不為你的變化而高興。如果你是真地變了,變成一個開朗活潑和幸福的女孩子,那我高興,我求之不得,也是我對你青春所許下的唯一的願望,但是你卻僅用變了來敷衍世事,來掩飾心中的痛苦。你沒有變,你的心沒有走出陰霾,還沒有迎到陽光,為什麼要這樣?我的心裏也是和你一樣的,你知道嗎,好妹妹,也是一樣的痛苦。也不知道我們這群人是前世的孽緣還是善緣。童顏避開了韓天琦的目光:韓天琦呀韓天琦,你不要騙我,你是知道我在這裏的,你也是故意來這裏的,不要否認。童顏彎下腰,伸手在池底摸出一塊雨花石說:“天琦,你能找到自己的真愛,我很高興,真的,但同時……”童顏看著在手中翻弄的雨花石,止住了。

“但同時什麼?”韓天琦也看著他手中的雨花石。

“但同時我心中又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麼似的,心裏一直很燥動。”

“為什麼?”

“我感覺隻是有些不舍,我們當中也許已經組成了一層無形障礙,一層隔膜。或許也已經蒙上了一層虛偽。雖然遺憾,但天琦,我還是高興大於失落哇。好妹妹,不說這些傷感的話題了,真心地祝你和賀文彬能相愛一生,相惜一生,相扶一生。”童顏仰望著天空長歎了一口氣。

“童顏,說了這麼多,夠了吧,今天我總算看清你了,原以為你是一個落棋有聲,甚至是有些玩世不恭的男人,你的一些大道理:什麼愛情,什麼阻礙,什麼隔膜,全都是狗屁,我有些鄙視你,童顏。”韓天琦激動了,激動得生氣了,她一把搶過童顏手中的雨花石使勁地向噴池中間砸去,水花四濺,但由於石小因而阻力和重力都小的緣故。水中的波動不大片刻就歸屬平靜。一係列的動作之後,韓天琦的肩就開始一聳一聳地,淚也已遊至唇角。童顏一陣頭暈目眩地端祥著她,是那麼的仔細,是那麼認真,是那麼專注。腦子裏一溜煙想過了最初的相識,相知。又閃過了天琦,朋友,知己,妹妹,朋友的女友。他抬起手臂,卻又轉為撓自己的頭發,童顏沒有用自己笨重的手去為她擦試臉頰的淚水。也許在他的看來,這已經不是他的工作了。在這個多世之秋,他與賀文彬雖以朋友相稱,但相知卻並不是很深,而且她與賀文彬也才剛剛開始,他應該回避一點,收儉一點。他站起來說:“天琦,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韓天琦用手掌試去了臉頰的淚水,望了童顏一眼,就相跟著走出了芙蓉苑。

“哥,我……”

童顏忽然大聲道:“依依稀稀消失的片斷,浪漫路邊的這顆心,哪怕更酸,更寂寞的日子,痛過了便算,但遺忘的卻總是太多太亂……短促的過去全沒記認,披起風聲又告別黎明。

現在街上的人少了許多,街道也顯得寬闊了,這聲音索繞回旋在韓天琦的耳際,飄散在空蕩的大街上。夜,就這樣再兩個青年的思潮起伏中蹣跚而過。

如果就我們所謂的愛情而言,賀文彬是幸運的,不管是驚奇還是突然。他是功了成功了,他贏得了心愛的女孩韓天琦的認可。現在,精心地侍候他人生中的第一朵玫瑰,是他每天的必修課,如何守住自己的愛情,卻也是他絞盡腦汁的問題,在沒有自力生活和工作的基礎下,他們倆又以何為情感發展和相愛的基礎呢?也許我們可以自豪地代賀文彬回答,他的家庭很富裕。是的,他有錢。在現代這個社會裏,錢可以贏得一切,錢就是一切。他可以時長請韓天琦下館子,時常帶著她在公園裏轉攸或者時常給她送些禮物什麼的。他除了能在背後托起韓天琦那拖地的裙擺之外,還能做些什麼呢?不能。錯誤,賀文彬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他不夠了解韓天琦,更不懂得真正意義上的愛。愛並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她,不是她的美麗動人;愛也不是工程上的指標,愛的生長需要美的氛圍,這氛圍便是相互之間由衷的讚美,深情的微笑,親切地愛撫和喃喃地細語,至少也要有一點正當的愛的理由,不是美麗,不是可愛,因為這都是眼睛發現的。我們需要的是隻有心靈感覺到的可愛,在韓天琦的看來,這些以及能讓他們思想達到共鳴的東西如同天山雪蓮。她很感動賀文彬這種平凡地執著,因為這對她來說是他愛她的唯一資本,但她又猶為反感,雖然在她的周圍有許多女孩子都羨慕她,稱讚她的男朋友有錢,帥氣。她隻能苦笑一番。人啊!她到了一絲悲哀。她曾經告訴過他,她不能給他解釋自己所謂的愛情,至少現在隻是接受他,試著用一種方式去愛他,她也不希望他用父母為他撐起的樂園來維係著他們的關係,來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因為這不僅使她的心靈感到愧疚與不安之外,也是對愛情的一種腐蝕和沾汙。

這裏我們就不再追溯韓天琦的家庭與生活,我們可以看到,感受得到:物質生活對她來說已經沒有完全的意義了。她需要一種適合自己的精神生活,她的精神上缺乏愛的食糧。跟賀文彬在一起的時候就更加促使她有強烈需求的欲望,她也曾試著與賀文彬作思想上的交流。但他除了會說一些娛樂性的東西逗人開心之外,不是呆呆地看著她就是笑笑或點點頭。其實賀文彬本也不是一個內向的人,他善於交談,也喜歡結交,也許是生活與成長的環境不同。他會圓滑世故,察言觀色借機插話。但他自己也不曾想到,與一個極度現實的韓天琦在一起卻顯得如此尷尬,他的心啊,似被一團雲霧纏繞著,是迷惑的。這裏我們也不禁感到一絲的同情,他還是執著,還是一如既往。

大學第一年的時間,他們就這樣度過了,想想這一年度過的時光,是美好的也是一種低沉的美。放假前日,應該是一對對情侶難舍難分的告別。在校園裏放眼望去,基本上都是一對對挽手摟肩的戀人。童顏走進車棚掏出鑰匙來到自己的車子旁邊又停住了把鑰匙重新放回口袋裏,走出車棚。徒步向逸河公園走去,一切都是那麼熟悉。是的,這裏每一寸地方都有他走過的足跡。她就如他生命中的老朋友,每個星期,他都要來拜訪一次,敘舊、談心、傾訴和聆聽。也許在他的生活中唯有她不會背棄他,不會離開他,也永遠不會嫌棄他,責備他。童顏麵對著逸河在一片樹蔭下坐下:逸河,我心中的愛人,我會用我的一生來陪伴你,讚美你。雖然我們快告別了,但時間不長。我知道,即使時間再長,你都會容忍我,等待我,接納我,如同那邊的大山,永遠關注著我。召喚著我,對嗎?

他靠著一棵大樹,讓它支撐著上體所有的重量,突然有人悄悄地在他身邊蹲下,他沒有看她,也不用看,這動作與這香味也不用看,憑感覺就知道是誰了,他太熟悉了。

“怎麼,沒有跟賀文彬一道出來?”

“沒有,我是特意來這裏找你的。”

“哦!”他這才扭過頭來。韓天琦也坐在草地上,兩手托著下巴,兩顆烏溜溜的眼珠也同時轉向他。

“為什麼這樣地看著我呢?”他微微一笑。

“喜歡唄。哥,你看”,韓天琦伸直了手臂,在童顏眼前轉了轉。“好看嗎?你送的。”

“嗯——嗯,還不錯。”看著那塊表,童顏又想起了韓天琦那天的生日和《山海情緣》。那是他用《山海情緣》全部的稿費換來的,也是他用他們感情的文字鑄造的,童顏閉上了雙眼。

“哥,你明天回去?”

“也許吧,你呢?”

“我也許不回去,準備留下來找點事做做。”

“嗯,這也是個很好的選擇。”

“哥,好久沒有和你一起來這裏了,記得我們第一次來這裏嗎?”

“是的,怎麼?感懷了?”

“是呀,和你在一起怎能不感懷呢?”韓天琦有些調皮地眨著眼睛。

“對了,哥,你回去兩個月有什麼打算?”

“還能有什麼呢,探索大山的情懷唄。”童顏仰起頭說:“每月還要給《文苑》兩篇稿子,我想暑假寄情於大山,以大山為特約專題。”

“難道你心裏永遠也擺脫不了對大山的情結?”

“是的,如同蝶兒永遠迷戀花叢一樣。”

“如果我也能和你那樣有個一脈相通的情結就好了。”

“天琦,有的,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份情結,隻是你沒有把它從心底發掘出來而已。說實話,有時我也想,如果我生活得單純一點就好了,也許正所謂多一點單純就少一些煩惱。”

“為什麼呢?這樣的精神境界不是挺高雅的嗎?”

“高雅?哼,高雅?”童顏抓了一把小草拋向水中然後又習慣性地捋了捋頭發。繼續說:“天琦,我是大山的一縷香魂,我想回到大山,將自己的一生都依附於大山,獻給大山,可現實中,我可以嗎?留也不能,走也不是,也許你是不會體會的,也沒有人能理解。”

韓天琦用手扯著小草,沒有說話,她在靜靜地聆聽,一字一句都沉甸甸地落在她的心裏,一切是她在任何人那裏都無法獲得的真實,她喜歡這種無我,無人,無物的最直接的對白。同樣也是一生中最難得的一次了。譬如像她身旁的這個男孩。

天空已經浮上了一層厚厚的銀灰色的雲,太陽像是在照一麵極度模糊的鏡子,也快要向西了。

“天琦,我沒想到我們今天還有機會在這裏暢談一番,你知道我一向都是將事情想象到最壞的程度”

“怎麼這樣說呢?”韓天琦的目光有些驚異,“哥,這不是機會,這是我們心靈深處的共鳴,隨時都會有的,不僅是今天,明天,這裏,那裏,將來,天涯海角,都會有的。”

“天琦……”

“哥,我就像你心中的逸河,永遠和你的心走得最近,你我之間隻談感情,不談愛情,它與我們已經無關了”韓天琦迅速地打斷了童顏的話。

望著將盡的夕陽,韓天琦說“哥,順便說一下,我知道你很喜歡楊文豔的,為什麼不試著再表白一次呢?也許……”

“天琦,你不懂。”

“為什麼?”

“因為我和她之間隻有唯一的話題是共同的。”

“文學?”

“其實我和她還談不上文學。”

“那是什麼?”

“一個共同祟拜的文學大家徐誌摩。除此之外就是她的那篇《樹蔭下的花環了》。”

“這不就足夠了嗎?至少還有這麼些。”

“天琦,也許你們呆在一起的時間長一些,楊文豔就是楊文豔,她不是冰魚兒,《樹蔭下的花環》是冰魚兒的思想,而楊文豔隻是一個借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