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的夢<三>(1 / 3)

韓天琦買了本期的《文苑》雜誌。精心地看了那篇《山海情緣》。隻是有童顏文章的《文苑》,韓天琦都會買,把它們放置在床頭。這篇《山海情緣》她看了一遍又一遍,與其說這是一遍描繪愛情的文章,不如說是一封成功的情書,一個孤傲男孩的心靈獨白。

“他對她的那份愛是最永恒的牽掛與思念。”韓天琦用筆畫下了這一句,因為這是源自童顏的筆端,童顏的生活。她了解童顏。“對她的那份愛……”難道說童顏也還是在愛著自己?難道說他一直在愛著自己?他的心理難道有什麼生活上的障礙?但又為什麼不可以對她說呢?她一句句地在問自己,卻又無法給自己一個圓滿的答案。

一段日子以來,童顏通過對楊文豔的接觸、觀察和了解,他認定到一個重要的事實:楊文豔不是冰漁兒,楊文豔就是現在的楊文豔,冰魚兒依然隻是他夢中的人兒,冰魚兒也隻是她思想的一個借簽。說到底,他做錯了一件事,這也許可以說隻是人生中的一個極其細致的插曲罷了。但回頭想想,這個插曲也太令人望而生畏了。就這麼一直地錯下去嗎?這是他唯一的選擇嗎?放棄等候他的人,依然為追尋心中那份飄渺的思想情感嗎?這真的對他來說就是一條不歸路嗎?他忽然想起鄭板橋的一句名句:難得糊塗。也許正因為賀文彬、韓天琦和楊文豔。他看得太清楚了,如同望水賞月,至所以他必需理性的思考一切,也許成長的環境給了他成熟全麵思考問題的能力。

他再次選擇了大山,走進了那深邃的大山,也許他並沒有打算在這裏得到一個完美的答案,隻在乎能容下他那些充滿稚氣的傾訴。這次對著大山,對著山裏的藍天白雲,童顏再次品讀了那或許是充滿感性的《人間四月天》,再次徜徉於徐誌摩那富有戲劇性的人生和僅屬於那個年的叛逆以及現代人所謂的傻傻的浪漫生活。

徐誌摩的人生也已經足夠了,再活下去對他自己來說是一種折磨,亦或許他再活下去,中國文學史上又要改變對他現在的品價了,那麼他也就改變了你我今天對徐氏這種獨有的熱忠。這也許是命運吧。是的,這是楊文豔跟他說的,在平靜的大山裏,他可以無所掛念,可以在大山的懷抱中放棄一切思維。但如果他的思想裏有了某種根深蒂固的信仰,那在這種信仰麵前,感情也就顯得有些遜色了,這也許就是中國人傳統的悲哀吧!於是說,在他的心裏,徐誌摩一天不倒下,楊文豔就一天也不會被他棄之於心門之外!但他又深知隻要心中有一次要放棄的念頭,心裏的思念與那份感情就會成倍的增加。這次,童顏又做了一次錯誤的選擇,回到大山,他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並沒有使自己浮躁的心有過一絲一毫的平靜,相反,在這種情感的包容下再次重溫靈魂的真主,無限感慨,對感情更加迷茫,對信念更加堅持。帶著一種極其自信的微笑,他走進了飛馳的列車。再次深情地告別了大山。

回來了,又回來了,童顏像一個饑渴的嬰兒喝足了大山的乳汁,再次回到喧囂的城市,逸河兩旁的垂柳都已經讓春風裁剪了一套綠色的新裝。草兒似乎也與他的年齡相仿,開始在生命中綻放著豪光。一切都如家鄉一樣。都在春光中展示著自己的活力。童顏在逸河的河畔找了塊草坪,躺了下來,還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真是爽快。在這裏,他閉上雙眼,一切都可以去尋思,一切也都可以不去想。但在這種生活還算很安逸的階層中,童顏的思想也不會作片刻的停留。他想起了一句話:大學生活的結束就是生活大學的開始。其實他們這些人也許可以說都還沒有踏入真正的生活的邊緣,也就無所謂生活的煩惱了。童顏回憶了回家時看到自己的一些文筆,不覺得也有些自嘲起來,同時也不得不佩服自己是勾勒浪漫情調的高手。他忽然悟出了一個也許稱不上道理的道理:勾畫浪漫現實便是以悲劇作為結果。童顏愣著神,看著左側長石凳上坐著的一對嘻笑的情侶,心中的那份情思也在隱隱作痛。曾經在那裏,韓天琦給他說了一個結論:世界上最殘的莫過於人了,無論是殘忍還是殘敗。韓天琦,他踮量了她在自己心中的位子,想起了他們在逸河公園,在這個城市所留下的一切,迷戀之際,童顏不覺又傷感起來。是的,無論何時,在他心中出現韓天琦的時候。總免不了要掠過另外一個女孩,那就是冰魚兒,他不能將韓天琦置之不理,無端地將她卷進這場洪流當中,更無法讓她去追隨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但他也不能欺騙自己的感情,攜手也許是他們最好的歸宿。天陰了,童顏站起來,看來今天又沒有機會看銀河夕照了。

踏上單車,他又飄落到另一種幻境中去了,如往常一樣,童顏在車棚裏鎖好車。就埋著頭若有所思地向宿舍走去,剛走到男生公寓的大門口,有個人急匆匆地外衝,撞了他一下,那人頭也不回的說了一聲:“對不起。”

童顏回頭一看:田思華,拿著那麼多東西急著去哪?搬家呀?”

田思華停住了腳步,又走了回來說:“賀文彬病了。可能要住院,我是回來幫他拿生活用品的。”

“賀文彬?病了?還要住院?”童顏聽說後就是一聯串的反問:“什麼時候病的?他現在在哪個醫院?”

“就在你出去後不久去醫院的,現在市三院三樓過道裏。還沒進病房,他的家人現在還沒有到。我得盡快趕過去了。”田思華說完就轉身消失了。童顏也快步上樓,走進室舍,他先在同學的床上躺了一下,然後又在電話機旁邊的桌子上趴下。兩片眼皮遮住了眼前的一切,一切都在黑暗中靜止著。黑色,他喜歡,因為黑色能讓人深沉。但此刻,他卻感到那樣的恐怖與悲傷,童顏努力地提了提神,也準備去醫院。剛走出房門又退回到了電話機邊。他拔通了韓天琦寢室的電話,也許這不過就隻是一個朋友病了,在正常情況下,他應該是不會有如此大的反差的。朋友們,也許這就是文學的悲哀。是的,此刻他想到了生命的脆弱。

在公共汽車上,童顏坐在韓天琦的身後,他們都沒有說話。她在靜靜地看著窗外,他在靜靜地看著她,她沒有感到特別的興奮和震憾,但他卻心潮起伏不平。童顏和韓天琦相繼著走進了醫院三樓的賀文彬所在的地方。田思華微笑著迎了上來,並用眼光向童顏示意了一下,意在告訴他楊文豔也來了。童顏並沒有對田思華作出什麼反應,隻是和韓天琦輕輕地走到病床前。賀文彬閉著眼睛,臉色蒼白。楊文豔輕聲地告訴他們說:“他剛睡著了,你們先坐一下吧。”

童顏隻簡單地詢問了一下賀文彬的病情,他們都搖搖頭,田思華說:“他父親正在醫生的辦公室裏。”

“哦”。再一次在嚴肅的場合下相遇,他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韓天琦靠近楊文豔坐下,童顏倚在床頭的櫃子上,目光不停地在楊文豔和韓天琦身上移動著。隨著目光的來回,童顏心跳的頻率也在不同程度地變化著,他把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裏走到窗前:醫院樓下的大院內非常安靜,甚至沒有看到一個人走動,遠處,不是家鄉那一方的水天相接,也不見另一方的遠山。他又竭力用地轉動著眼珠,努力地用眼角的餘光望了一下並肩而座兩個女孩的背影。心裏又是一陣失落。他不是一個寄望於黃土地的農民,借助繁動的勞動來排遣心中的空虛;他不是一個寄望於生活的成熟的男人,借助生活的壓力來磨滅心中的寂寞。準確地說他還安逸地停泊在溫暖的臂灣中,正因為這種安逸才至使他的心境變得如此地複雜,如此地沉淪在夢的幻影之中。人啊,童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田思華走過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用拇指指向身後,告訴他:賀文彬醒了。

童顏用手指把頭發向後一落,輕慢地來到賀文彬床前。他們相互隻極其平常地笑了笑。

韓天琦也簡單的問了一下他現在的狀況。賀文彬帶著微笑,招招手讓他倆坐下說:“還好,謝謝”。

童顏和韓天琦剛剛坐定,賀文彬的父親就進來了。童顏他們又馬上站了起來,打了聲招呼就關切問他賀文彬的病情如何。賀文彬的父親滿含激動地說:坐,你們坐。文彬他要動個小手術,也沒什麼大事。謝謝你們的照顧。”

“伯父,你不要這樣說,都是朋友嘛。是應該的。”楊文豔就代替著其他的人說道。

這間病床目前除賀文彬之外還有一個年輕人。

大家都時不時的來幾陣無關痛癢地閑聊。大概兩個多小時之後,各種彩燈都陸續亮起來,點綴了夜幕中的都市。賀文彬的母親也返回了醫院。田思華等四人就起身和賀文彬及其父母告別了。

走到醫院大門的時候,田思華的手機響了,可能是他的朋友在網上著他打“傳奇”。田思華是個傳奇迷。接完電話,他立刻笑著對童顏說:“童顏,你帶著楊文豔她們先回去吧,我有點急事去。”說完就回頭向對麵的“瑩雲”網吧走去。童顏目視著田思華的身影消失在網吧之中,想想他那匆忙的樣子。不覺笑笑地搖搖頭。

童顏轉過身子對著韓天琦說:“我們也回去了吧?”

“楊文豔準備散步回去。反正離學校也不遠。”韓天琦說。

“嗯,也好。不過我可要先回去了,今晚我還要為《文苑》雜誌社趕寫一篇稿子。”

“那我們就不耽誤你了。我跟韓天琦一道。”楊文豔說。

“好,那你們要注意一點,早點回去。我就先走了。”童顏說完就走向公共汽車站。

其實童顏回去也沒有什麼事,稿子早就寄出去了。隻不過是不想夾在她們中間罷了。兩個女孩子都是現實生活中的知已。一個是文學心靈中的知音,一個是生活中的知心;也可以說她們兩個人:一個是童顏的血肉,一個便是他的靈魂。準確來講,他是幸運的,但他用一顆平凡而幼稚的心來判斷和處理自己同這身體兩部分的關係至使他是不幸的。盡管他喜歡,甚至是渴望和他們在一起。今天,他卻一心想要逃避。也許在他的看來,在一起可能是一種尷尬。人啊,也許正是因為複雜的思想與關係才帶來了痛苦和麻木。

韓天琦和楊文豔埋頭走了一段路,都沒有說話。

好久,韓天琦才隨便問了她一個問題。楊文豔也終於開口了。

“如果在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之間選擇,你會選擇哪一個?”

“天琦,你是在問我還是在問你自己?”

“也許是在問我們兩個吧。”

“如果選擇我愛的人如何?選擇一個愛我的人又當如何呢?天琦,在別人麵前,我會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的見解,但在你麵前,我不能選擇。”

“為什麼?”

“因為童顏。”

“文豔,其實我很早就想跟你談童顏的這事了,隻是一直沒有說出口而已。”

“是嗎?今天是一個機會?”

“文豔,童顏是很愛你的,我們大家都是朋友,我不想做你們中間的罪人。”

“為什麼這麼說?你怎麼知道他很愛我?”

“他的眼淚。”

“天琦”,楊文豔在一條石凳上坐下,韓天琦也在旁邊坐下來:“也許童顏是優秀的但我對他隻有佩服,羨慕,卻不曾愛過。”

兩個人都沉默了,她們都在揣摩著童顏,揣摩著彼此。溫柔地夜淹沒了白天的吵鬧,處處都是一片寧靜,一片安祥。好久,韓天琦站起來:“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也許今晚不該與你談這些。不好意思。”

“沒事,走吧。”楊文豔也站了起來,兩人快到學校的時候,韓天琦忽然說了一句:“文豔,我會選擇愛我的人,希望你也能理解童顏的心。”

這句話令楊文豔感到震驚,甚至連她自己也感到在些震驚:“無所謂,原諒這世間所有的一切”。在附近音像店裏傳來的楊坤的那支深情的歌聲中,韓天琦流出了眼淚,她用兩隻手掌在臉上揩了一下,便轉身跑回了學校的大門。站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著韓天琦的背影,楊文豔徹底地震撼了,從未有過的心靈的震憾。

童顏回到宿舍翻翻床頭的書,什麼也看不進去,心裏煩亂得很。也不知道為什麼而煩,童顏索性在抽屜裏拿出錢。漫無目的地在校園裏亂轉著,本來他可以買一瓶酒獨自在校園裏暴飲,但又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這個校園的一切都太熟悉了,他沒有目光四顧,隻低著頭,手插在口袋裏,轉到一個小賣部前,他賣了一包煙慢慢地抽出一支放在嘴裏點燃。平時盡管他喜歡思考,喜歡寫作,卻是很少抽煙的,更不用說買煙。也是啊,以前,在父母嚴厲傳統的教育下長大,雖然生活在這個年代,他沒有在學習上給父母和自己帶來自豪與榮耀,但在道德修養方麵,他可以驕傲地說:他對得起自己。的確如此,無論父母或是親朋好友當中,對這都是無可挑剔的。童顏一隻手夾著煙,另一隻手依然插在口袋裏向校外走去。抽煙對他來說是不可以釋放情懷的,即使喝酒,無非昏睡一場。但他喜歡一些實際的東西,帶著一點希望,他推開了網吧的門,先打開qq,這是他上網的第一步。如今,他在輸入那幾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號碼時,眼睛圓溜溜地盯著屏幕,他感到手微微地顫抖著,心跳也在加速。自從上次通宵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再上網,也可以說是有目的的,qq的窗口出現在了那冷冰冰卻又火熱地屏幕上,他幾乎要跳起來。卻鎮定地靠在椅背上,長噓了一口氣,喝了一口涼水。正準備打開夢兒的聊天窗口,耳機就嘀嘀地響了起來,他飛快地移動著鼠標雙擊那顆閃動的人頭像。

“你好,你好像好久沒有來上網了,我的信你收到了嗎?”

“哦,不好意思,夢兒,我一直沒有上網,所以還沒有看你的信,勿見怪。今天能和你再次相約,真是太高興了。”

“是嗎?我也一樣啊。”

“夢兒,今晚願意陪我談談心嗎?”

“我可不願意當垃圾桶哦,開個玩笑,其實你不用用這種話語來問我,除非你不當我是你一個真正的朋友。”

“那你給真正朋友下的定義又是什麼呢?”

“逸雲就是逸雲,連問題也是這麼叼鑽,不過還是不失高雅。朋友,在我的看來就是有事就聚無事則散,有緣就則投無緣就分,不仰視也不俯視不分尊卑的平等的相處,我感覺今天心靈招喚的相聚不是我有事,而是你有心事,我的朋友。“

童顏好久才收到她這一條令他振奮人心的見解:“也許是的,我是懷著一絲希望上網的,就前幾分鍾,我還在擔心,還在心跳。”

“是嗎?看來我在你心中也占有一定的地位喲。逸雲:說實話,我也就才上網。剛剛從超市回來,突然有一種上網的欲望,便過來了。”

“哦,看來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了。”

“好了,你不是說有事嗎,談談吧。”

“其實也沒有什麼,隻是心情比較煩亂。”

“煩也總得有個理由吧,當然也可能有無理由的,你要想說就說吧,或許我能分擔點什麼。如果不願意,那就談點別的吧。”

“是嗎?夢兒”童顏用手指把拖到嘴唇的長發向後落了一落,然後在鍵盤上敲道:“我一直自認為我是一個成熟穩重而又深沉的男孩,但進入這個城市生活學習近一年了,我的思維卻一直沉淪在一片單純的情感與信仰之中,可以說,就這些時日以來,一切如同行屍走肉,總感到有一絲的恐懼甚至對遠在故鄉的親朋感到有一絲的內疚。”童顏慢慢地端起開水,又看了一遍。按下了回車鍵。

“逸雲,我也不知能說些什麼?但我想,當你取這個名字的時候,也一定是寄予一朵瀟灑飄逸的雲彩。為什麼不去努力改變生活的處境呢?相信你是一個有著執著追求的人,至於單純的信仰,我們都是活在一片地地道道地社會現實當中,我們隻能欣賞徐誌摩式的生活和人生,但卻不能效仿。我也相信你是我所認識的一個平凡但又不普通人。”

“徐誌摩式的生活和人生?夢兒:他三十六歲的年華在單純的信仰的愛中消逝,你覺得值得嗎?”童顏自然地忘卻了自己的煩惱。把話題轉接到這位他最欣賞崇拜的詩人身上。

“值得,他的人生雖然短暫,卻是精華,即使回憶,也都是精彩的。他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我感覺與其說他的詩文寫得好不如說他把自己人生的這首長詩寫得更好。你喜歡徐誌摩嗎?”

“我很喜歡,我也和你一樣”

……

“逸雲,3166的時間到了,3166不是永遠,是嗎?”

童顏這才注意到電腦右下角的時間,不覺時間已經很長了。

“有緣再聚,今晚,我很開心,3166。”

“我也是,3166!記著給我回信。”

“好的,bay-bay!”

走出網吧,童顏深深地伸了一個懶腰,會心地笑了。他喜歡上了這種空間上的交流方式,喜歡這份虛空中的友誼與談話。是的,這也許這是他的一個人生的點綴,是他人生中一次喜悅的收獲。如果說生活到現在,他的生命裏還有什麼缺憾的話,那便是沒有正確地處理好自己跟韓天琦、楊文豔之間的感情關係。但在今天這個美好的夜晚,他還不想考慮這個煩人的問題。夜色中,他昂著頭,哼著當下流行的楊坤的那首《無所謂》,走向學校。

賀文彬住院的這一段時間裏,他很開心,也很驚訝。他忘記了這是在醫院,忘記了自己是在住院,他甚至想如果在醫院裏能留住這一切,那他寧願在醫院裏過一輩子。今天,韓天琦又來看他了。是的,自從他住院以後,韓天琦跟他之間似乎更親密了。手術之後,賀文彬的父親就回去了,留他妻子一個人在這裏照顧兒子。韓天琦在此之間也來得更勤了,常常坐在床邊陪他母親聊聊天,幫助給賀文彬削削水果。我們不難想象,他們儼然像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

中午賀文彬的母親出去吃飯去了,韓天琦手上拿著一個蘋果,專心直至地在水果刀上轉著。賀文彬滿腔感激地看著她,突然她迅速的把消了一大半的蘋果放在櫃子上,背過身去。把一隻食指放進了嘴裏,這一切都無聲無息的。一切都在默默地進行著,然後她從那黑色的小背包裏拿出餐巾紙在手指上擦了擦,再包著那隻手指握了一會兒,繼續拿起桌子上的蘋果。慢慢地削著。當她把蘋果削完後遞給賀文彬的時候,賀文彬一隻手接住了那削得圓滑的蘋果,一手隻抓住了韓天琦的那隻手腕,淚水在眼眶裏轉動著,他用顫抖的聲音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