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願了殘而一搏(2 / 2)

又歎了一聲:“最終隻有河畔街的顧家應允。”

“顧家?”

何妁聽了氣得站起身:“顧家那兒是個癡傻人,衍兒怎能嫁給他?!”

沈魏延扶額垂頭:“我又怎會不知?可是衍兒雖是我的養女,終究是個無家人,誰都不願白白養著個兒媳。”

又道:“而且,衍兒此前家中的事誰人不知,若是娶了衍兒惹禍上身,也是得不償失。”

何妁絕望的坐到木凳上:“就沒有其他法子可想了麼?”

沈魏延歎息著搖搖頭。

翌日,沈如玲匆匆成了婚,拜了高堂,連婚宴都省了去,一切從簡,終歸算是逃過此劫。

但此時沈家四人坐在內室,人人一臉憂色。

沈魏延先打破了平靜,望著沈昭衍:“為父無能,但如今也是別無他法。衍兒,你就委屈一二。即便你嫁了過去,你依然是我們沈家的女兒,想家了便回來,可好?”

沈昭衍不言不語,悶聲坐在那裏,麵無表情,看不出心裏在思索些什麼。

許久,沈如玲不忍的喚道:“姐姐。”

沈昭衍望著坐在對麵的三人,心中思緒雜亂,自己既不想入宮,更不想嫁給一個癡傻人,了此一生。

沈昭衍思忖半晌,才堅定道:“兒不嫁。”

沈魏延聽罷,心中更是愧疚不已,兄長將女兒托付於自己,如今大事臨頭卻無法保全衍兒,心中悲痛不能自己,剛想再勸,被何妁攔下。

“衍兒,你要知若不嫁給顧家,就隻得入宮。若沈家門第顯赫倒也無妨,在宮中憑你的姿色才幹定能封號,但我們終歸不是官宦之家,你一旦進宮也隻能是個婢女,永遠困在那皇宮之中,任人粗使。”

沈如玲聽著也感到悲涼:“姐姐,你可要三思啊。”

沈昭衍不聽勸阻,隻道:“衍兒心意已決,恐難從命。”

沈魏延感到頭疼,皺著眉稍有慍怒:“你怎得如此倔強,不聽人勸阻!”

“衍兒自知家世不濟,叔父已是盡力保全於我,叔父一家之恩德衍兒豈能不知。但我怎奈也不願與那癡傻之人荒度此生。若要選擇其一,衍兒自當進宮,久居宮城無法脫身也罷,也好比此生何歸,一望而盡。”

沈魏延看著沈昭衍由生憐惜,但也隻能無奈道:“我知勸不過你,你自小就這倔強脾性。既然你已經下定了決心,叔父也便不再勸你。可是……叔父不忍將你送入宮中受累,若兄長泉下有知,定不會原諒我,百年之後我更是無顏麵對兄長啊……”說著說著,這般鐵血男子竟是不由得啜泣。

沈昭衍見狀也是忍俊不禁落下淚來,順勢雙膝跪地:“叔父一家待我如親,衍兒不孝,讓你們替我擔憂,不聽勸阻,一意孤行。此番若進了宮,衍兒便無以報答叔父一家養育教誨之恩德,孩兒隻能以叩頭謝罪。”說罷,沈昭衍三聲叩頭,淚流滿麵。

何妁也早已成了淚人,見此番情景,不忍連忙扶著:“你叔父又豈會怪罪於你,快起。”

沈如玲擦了擦眼淚,也趕緊扶過去:“姐姐莫要這般,叫我們心裏怎安。”

沈魏延見狀柔聲道:“孩兒起吧,叔父不怪你,隻是一時傷懷罷了。”

沈昭衍這才起身:“叔父待我如此,衍兒感激涕零。無論衍兒身在何處,定不忘沈家恩惠,銘記於心。”

這一夜,沈家徹夜難眠。沈昭衍更是無法入睡。

她自知前途未卜,宮門如深淵,一旦踏入,如臨深穀,坐立難安,沈昭衍又怎會不知曉。

可如今擺在自己麵前的,一是一望而知的盡頭,二是前途渺茫的漫漫長途。

如此,但凡有一線生機,我沈昭衍又怎會輕言放棄,嫁作人婦,終了一生,倒不如踏入宮門,殊死一搏,或許還能平反冤屈,報父母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