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急情與意外(2 / 3)

“那為什麼一開始,我們沒有選擇這條路呢?”闕疏隨口問道。

淵函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回答:“從這裏走的話,可能會碰到一些讓大人不舒服的事情。”

“什麼事情?”闕疏追根刨底。

“等大人碰到的時候下官再解釋吧。現在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萬一敵軍到這個地方就糟了。”淵函催促闕疏。

闕疏跟著淵函向裏走去:“那麼敵軍不知道這條通路嗎?”

“應該不知道吧,這條路並不是天然的通路,是某一任戍邊主將開拓的路,當然自然也有一些偽裝機關,需要我們這邊的人才能開。”這個時候,雖然淵函的聲音不大,但是山穀中已經可以響起讓闕疏莫名緊張起來的回音。

“既然這樣,為什麼胡咖繆將軍沒有告訴我呢?”淵函發現這位新上任的大人問題真是很多。

“這個問題,等一下和第一個問題一起回答大人。”淵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闕疏見淵函堅持不肯說,隻好跟著他往前走,但闕疏的心情絲毫不敢放鬆。不一會,淵函又開口道:“不知道蘭社大人怎麼樣了。大人應該很擔心吧?”

闕疏歎了一口氣:“當然擔心。隻是現在無能為力。把整個戍邊軍搭進去就更糟了。隻能讓他忍受一下了。”

淵函不帶任何感情地應了一聲:“嗯。”便不再說話了。

兩人默默地走了不知多遠,前方是一處高峨的崖壁,闕疏四處望望也沒有別的哪怕能容一人通過的岔道,闕疏的心漏跳了一拍,神色凝重地看向淵函,這個時候她什麼都不敢問,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麼,不知道淵函打的什麼主意,但在暗色中她也看不清淵函的神色。難道就到此為止了嗎?

淵函也停在了崖壁前,輕聲說道:“現在是回答大人在山穀口問下官問題的時候了。”說著便走到崖壁的左側,即便闕疏緊緊盯著他,也完全看不出他在搗鼓什麼。

不一會,輕輕的轟鳴聲響起,巨大的崖壁中間有一條縫裂開,一道幽幽的光線從縫中漏了出來,對於已經適應了黑暗猝不及防的闕疏來說,依然感到相當刺眼,她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崖壁的門緩緩打開,出現在闕疏眼前的是一個點燃著無數燭光的石室。這地方竟然有這樣一個石室!是做什麼用的呢?

淵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大人請吧。穿過這個石室,我們就可以平安回到營帳了。”

這個時候,再怎麼疑惑也沒有用,便順著淵函的手勢進入石室。甫一進入,在這黢黑幽靜的山穀深處,從背後傳來一陣刻意的咳嗽,帶起巨大的回音,闕疏驚駭得差點跳起來。

淵函從後麵進入石室,徑直向坐在台階上的老人行禮:“夫人,下官在躲避敵人,迫不得已隻得來打擾夫人了。”

闕疏這時候也注意到台階上坐著一位老人,穿著黑色繡金邊的長袍,頭發全白了,但卻一絲不亂地梳成一個簡單的髻,手中沒有任何手杖之類的物件。再高處的台階好像就是老人的床榻了,同樣使用黑色繡金邊的被褥,整整齊齊疊放好。雖然聽說過很多犯人被關押在山穀地宮的故事,但是這位老人顯然不是被關押的犯人,從衣著看來是得到了很好的照顧,看起來淵函對她也禮遇有加。但這是一位怎樣的老人,隱藏在這裏呢?

大喇喇地闖進來的闕疏自然是失禮了,便也學著淵函向老人行了一個禮:“夫人,很抱歉,我不知道這裏是夫人的居所,失禮了。”

淵函接下去介紹說:“夫人,這是北方邊境新任的主將闕疏大人。”淵函又對闕疏說:“大人,這位是晟榭夫人,本是太尉之女,五十二年前便自願居住在這裏,守護當時在這裏犧牲的戍邊主將蘇波大人的英靈。”

晟榭夫人喃喃地說:“自他以來,已經是第六任了。”

闕疏微微低頭表示敬意:“夫人此舉,真的是鼓舞了所有繼任的戍邊將士。”闕疏此刻已經了解到為什麼幽禁在這裏的老人為什麼可以得到生活上頗為優渥的照顧了。

老夫人沒有答話,轉向淵函說:“有新王登基了嗎?”

“是,夫人。涇文陛下於兩年前登基,七天前前召胡咖繆將軍入朝,擔任太尉之職。”

“又是一番宮廷風雲。”晟榭夫人說的相當冷淡。

這位老人從國都來,在這個幽閉的山穀中獨自呆了五十二年。五十二年前,正是僮國黃金時代的開端,那個時候,正是涇文陛下的爺爺風華正茂的年紀吧。那個時候,國都也有過很多風雲,這位老人經曆過怎樣的風雲,所以把自己幽閉在這個山穀裏?

晟榭夫人再次開口:“你們是要往營帳去嗎?”

“多謝夫人。”淵函趕緊道謝。

“多謝夫人。”闕疏也跟著道謝。

不一會,方形的燭台慢慢升起來,出現了一條向下的樓梯。淵函拉著闕疏向下走去。闕疏回頭向晟榭夫人行了一個禮:“今日之恩,下官不會忘記,改日下官再來向夫人道謝。”

晟榭夫人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還跟闕疏剛剛進來的時候一樣,慢慢在對麵的台階上坐下了。

兩人在急急地走的路上,闕疏將滿腦子的問題都向淵函一一提出來:“平常是戍邊的將士照顧這位老人的起居嗎?”

“是的。我們隔斷時間便會給她送去食物,衣被,和蠟燭。”

“為什麼胡咖繆將軍沒有把這件事囑托於我呢?”

“胡咖繆將軍囑咐我盡量不要讓大人知道這件事,他說大人知道以後可能會覺得不太舒服。”

闕疏沉吟了片刻,與其說知道了以後不太舒服,倒不如說在這種情形下知道有這樣一位老人的存在,讓她覺得滿腹疑問:“有沒有人勸說夫人以其他的方式祭奠蘇波將軍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大家都默認了這個形式已經五十二年了。”

闕疏還有一個更加關心的問題:“這個密室是夫人自己要求的嗎?為什麼精心設計了通往兩邊的通路?”

“這個通道是蘇波將軍建造的,後來蘇波將軍犧牲以後,應夫人的要求改成現在的石室的。”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晟榭夫人選擇了這種與世隔絕近乎自虐的方式來紀念蘇波將軍呢?對了,蘇波將軍當年好像是個才華出眾的人,年紀輕輕便升到高位,後來在戍守北方邊境的時候犧牲,犧牲的時候尚未成家。晟榭夫人和蘇波將軍是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