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牆的一角,一小塊黑影一現即隱,幸而守衛都目不斜射,無人注意到此處異像。
幕琳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自己請纓而來,隱匿蹤跡,一路順風順水,到了此處一時大意竟把腳伸了出去。自己的藍衣鬥篷隱身固然不假,但火光照射下仍會留下陰影。幕琳瞧著距離門口隻差十多米,心急的腦袋都痛了,怎麼辦才能把這柔骨女送到那裏去?難道真要照計劃在這等著天下雨?下雨,下雨,這該死的李太尉瞧見幾隻燕子低飛竟斷定天要下雨,幹燥的沙漠哪來這麼多的雨。
正當幕琳等不及就要鋌而走險時,一聲霹靂震破蒼穹,風聲呼嘯,第一場秋雨終於在暮秋時節到來了。
風聲越來越大,攢了一秋的雨水傾盆而下,幕琳被淋成了落湯雞,瑟瑟發抖,眼瞧著兩手就要撐不住鬥篷了。柔骨女慌忙接過,兩手拽住四角,鬥篷成了一塊幕布,罩了下來。
火把上的油火漸漸禁不住雨大,慢慢熄滅,幕琳和柔骨女瞅見這個機會,小移腳步,來到門口,門口沙土有些濕滑,幕琳滑了一下,差點摔倒。幕琳正瞧著大鎖發愁,身邊柔骨女身子一縮一側,已從門縫裏鑽了進去。
遠處的腳步聲漸漸近了,幕琳穿上藍衣鬥篷,趕在守衛們換上新的火把與穿戴上雨具前離開了。
“呼,呼……凍死了。”幕琳甫一進門,直接靠到暖爐旁,烤起火來。
藍衣早已浸濕,半透明的衣物緊貼酮體,勾勒出身體玲瓏有致的曲線,哆嗦的身子一顫一顫,含糊不清混著鼻息的聲音引人遐想。
色迷迷的眼睛瞥到一道銳利的目光,李太尉心中一顫,趕緊伴出兄長的關懷,“琳妹子,凍著了嗎?”
楊倩雪拿來一件大衣給她披上,身子正好擋住李太尉的視線,“先進屋換身幹淨衣服,別凍著了。”
裹成粽子的幕琳遠沒有濕身時可愛,李太尉暗自搖了搖頭,聽著外麵的雨聲,琢磨著那柔骨女應該沒什麼問題。
“她該怎樣撤離啊?”幕琳擔心的問道。
“這雨明日還會下一早上,白天時天空陰暗但又不至於點火,你再去一趟不就得了。”李太尉輕鬆的說道。
一疊疊的文牘呈現在書箱櫃台中,柔骨女左手食指拇指指甲蓋一摩擦,拇指指甲油燃起,生出微弱的火花,尚可當作照明用。柔骨女借著拇指亮光,其餘九指迅速翻動著文件,找尋記載半年來戰狼傭兵團所有動向的文牘。
找到了,柔骨女迅速翻閱著文牘,兩眼泛著精光,大腦迅速記憶著上麵記載的信息。奇怪了,竟沒有任何不同尋常的事情,竟是些傭兵團常做的事情,比如幾個月前護衛著商會從冰海運來一批海鮮,從東胡州購進了一批自己用的武器裝備,自願派人去萬頃葡萄林除蟲害……
額前發上的一滴雨珠劃過發梢,墜了下來,垂直地。在快要落地時略微向左偏了一下,柔骨女一個翻身躲到桌的另一邊,一枚細針穿過門縫,透過那滴雨珠,刺進了柔骨女方才所處的位置。
院門被打開了,院外的士兵盡數衝了進來,將文牘屋團團圍住,箭弩上弦,封閉了屋內人破屋從空而逃的可能。
一名劍士當先走進屋內,冷厲的眼睛透著寒光不放過每一個角落,突然舉劍向書架斬去。淩厲的劍氣透過木質架板,襲向了躲在書架與牆夾縫間的柔骨女。書架沒有絲毫破損,柔骨女生生的被震了出來,右肩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傷痕。
又一道劍氣橫切而來,柔骨女猛一咬牙,雙手擋在身前,往下續按。劍氣的勁力大半被她以手為媒,引到地麵,濺起無數碎石,仍有小半部分透過指縫,狠狠的打在柔骨女的胸口。
柔骨女胸口上留下一道橫著的傷痕,但目的也達成,強忍著痛楚跳向碎石坑,遁走,劍士突然棄劍上前兩手抓住了她的雙肩,柔骨女長發輕甩,有幾縷發絲拂過劍士的臉頰。劍士猛然抽手,驚愕的以手捂臉,掌下鮮血涓流,發中竟然藏有小刀。
柔骨女消失了,但劍士未離去,他在等待。
果然,柔骨女複又衝了上來,眼中閃現絕望,屋下竟是鋼板。
劍士蓄勢待發,一掌劈向柔骨女的肩上傷口,柔骨女躲閃不及,被擊飛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右肩同一處地方連中兩次重創,右手再也提不起來,淩亂的發絲下兩眼狠芒一現,就要咬破齒中毒丸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