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在開心之後,又是無盡的心疼。別說那本就是一個不健康的胎兒,就算是健康的,要他拿她的命去換,他都是不願意的。
來她的病房之前,他先去找了她的主治醫生。
醫生說,在詢問病情的時候,喬洵跟她交代過,大概是因為懷孕前後,她經常酗酒,加上心情抑鬱,從而導致死胎的出現。
他當時聽了,整顆心髒密密麻麻的發疼,不管他怎樣的呼吸換氣,都緩和不了他的痛苦。
他該如何跟喬洵交代,她會懷上異樣胎兒,最關鍵的因素,不是因為她酗酒,心情抑鬱,而是因為,他這麼多年來,始終都在定期服藥。尤其是最近這幾個月,因為病情的反複,用藥的劑量和強度都有所增加。
如果按正常發展,如果他們有一天真的可以修成正果,那最起碼,在停藥的一年時間內,都是不適合要孩子的。
那天他做好了準備,想要將所有的事情告訴她,隻是,還來不及說出口,她已經消失不見。
他一直以為,推開她是最好的出路。他舍不得她受傷害,更舍不得她傷在自己手下,感情一點點加深的時候,也開始害怕他給不了她想要的未來。
他以為,一直都是自己在受折磨,不管是身體上還是感情上。可他卻從來沒有設身處地的為她想過,他強勢且不給任何回旋餘地的跟她說分手,對她的傷害才是真正的離譜。
現在是晚飯時間,長長的醫院走廊來來往往的人影,手中皆提著餐盒給住院的親人送餐,唯獨喬洵所在的這個病房,異常安靜。
他深深呼吸,轉開門鎖,往前踏步的時候,視線朝著病床看過去。在那個瞬間,他做好了被她斥罵的準備,然而,躺在那裏的人,了無聲息,如果不仔細聽,你甚至感覺不到她的呼吸。
走前後,看到她隻是睡的安穩時,他輕輕舒了口氣。反而是慶幸,她現在睡著了,睡著了,他才能夠仔細看她,****夜夜的思念,蜂擁至此,如同濃濃的岩漿爆裂,他需要這樣一個緩衝的過程。
依她的脾性,再次見到他,不可能會有太好的麵色,他怕自己還沒將她好好看個夠,就已被轟出房門。
可是,他坐在她的床沿,看著她蒼白毫無生氣的臉龐,即便依舊精致,那股子病態,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住。
喬洵大概是在一個鍾左右後醒過來的,期間,蕭晉墨一直坐在她的床頭,另外被紀唯寧請來照顧喬洵的阿姨也曾回來過,手裏提著餐盒,應該是就近從這座醫院的食堂打回來的。
看見蕭晉墨,護工阿姨有些疑問,他隨口解釋了句,而後讓阿姨放下餐盒,忙自己的事去。
蕭晉墨的聲音漠然,背影更是清冷,阿姨見著,也不敢多話,隨即放下東西,轉身走了出去。
短暫的動靜過後,病房裏又恢複了寧靜,泛白的燈光下,是男人僵直的背,女人灰白的顏。一個鍾頭的時間,對蕭晉墨來說,才不過眨眼,即便他坐的背脊發疼,好似還是沒將床上人兒看厭。
然而,她卻開始有幽幽轉醒的跡象。
看著她微微抖動的眼皮,而後緩緩掀開著,這樣細微的動作,卻是搗鼓的蕭晉墨整顆心都在狂亂的跳個不停。
他發覺,突然有些大腦空白的現象,麵對著即將醒過來的喬洵,他無法猜測接下來她會如何對待他。
依照他往日對喬洵的了解,估摸著她會斥罵,而後轟他出門,蕭晉墨多少還是忌憚著的,因為自己做錯了事,也因為,他麵對的是自己心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