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喬洵的反應,卻是出乎了蕭晉墨的意料。
她隻是在最初的時候,瞥了他一眼,甚至沒為他出現在這裏現出絲毫的驚訝。就如同昨天紀唯寧闖進來時那般,隻是安靜的睜眼看天花板,不言不語。
蕭晉墨哪裏見過這樣的喬洵,就好像被抽走了靈魂似的軀殼,再不見往日的明媚。
這樣的喬洵讓他感到陌生,也讓他感到害怕,他伸手過去,想去執她幹瘦的指尖,她這也才終於有了反應,隻不過,卻是將手指蜷縮了起來,無聲的拒絕他的碰觸。
而這時候的蕭晉墨,也才發現,自己伸過去的那隻手,竟是顫抖著。
他無奈,又將手抬到她麵前,想要撫摸她的下頜,可她卻又是偏了頭,讓他撲了個空。蕭晉墨心發疼,從那次他甩了她兩巴掌,將她拎出他的辦公室,她消失之後到現在,B市已經從夏末轉進初冬,時間的跨越,就好像一道冰冷的牆體在她心間築起,無情的阻擋著他的靠近。
而在這個時間裏,他傷了她的心,懷著他的孩子一個人隱匿在荒郊村落裏,還要每天提心吊膽著腹中胎兒不知何時會死去,這樣的情形下,她會有心境的改變,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因果皆源於自己,即便再苦痛,他也得承受。
兩人的靜默,夾雜著濃到化不開的愁容,在這樣的當口,是喬洵先開了口。
啞然無色的嗓音,輕輕道著:“你回去吧,我說過,我們完了,那不是隨便說說的玩笑話。這個孩子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做為母親,我拚著命把他留到最後一刻,也算是盡了力。如今他不在,我跟你之間的最後一點牽連,也蕩然無存,所以,放過彼此吧。”
“喬喬,你聽我說……”蕭晉墨有些急切,他看不得對他這樣毫無所謂的喬洵,想用蠻力去攥喬洵的拳頭,結果,卻是被她倏然側過來的眸色給盯的,好一陣發涼。
貓眼裏沒有狡黠,沒有神采,有的隻是幹癟的自我解嘲:“說什麼?說其實你對我是有感情的?說分手不是你本意,而是你的過去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地方?然後我被你哄回去,心情好的時候,你寵我上天,心情不好的時候,動不動給甩兩巴掌?”
喬洵對蕭晉墨的人生,始終都處在猜測的階段,僅有的了解,還是源於賀敏霏。賀敏霏說他的過去不容得人探視,賀敏霏說他受過心傷,賀敏霏說他的緋聞女友全是假像。
僅僅如此而已。
幾個月的沉澱,早已讓喬洵整個人平和下來,與那個無緣的孩子共處的那些時日,即便明知沒有未來,她依然每天都在扮演著母親的角色。
她使勁的吃,拚命的睡,一點一滴的傾注著心血,久而久之,原本的暴躁脾氣都是消失不見。要不然,此刻見了蕭晉墨,她能如此坐得住才怪。
然而,即便是再淡定,她對這個男人卻還是做不到無動於衷。即便是在分離幾月之後,再次麵對麵而坐,那天他打她的情形依然清晰如昨。
在喬洵的心裏,換作是另外的任何一個人,打了也就打了,了不起她就兩巴掌甩回去,過了會不在意。
可那個人換成蕭晉墨,她卻是怎麼都無法釋懷。
蕭晉墨不語,任由喬洵無盡的嘲諷,可他的手,卻始終固執的不肯離開對喬洵的桎梏。
直到確定她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他才輕輕啟唇,幽聲道:“對不起喬喬,打你我心裏其實比你還痛,而我,也一直欠你一個解釋。”
蕭晉墨說這話時,視線依舊不轉,粘在喬洵臉上,看她沒有阻斷他說話,他這才再度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