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露端來茶盞替換下涼了的茶盞後,隨意看了看蘇皖雲抄寫的宣紙,有些奇怪的問,“小主,這是什麼?”
蘇皖雲一直低著頭專心寫著,隨意回了一句,“這是《策道經》,極為有名。”
“哦,”雁露疑惑地應了一句,並未再問。
月色清涼,燭光搖曳,照著蘇皖雲幹淨的眉眼,美人凝神皺眉,也是清麗無雙。入夜三分,直到門禁銅鑼聲響起,蘇皖雲才輕歎一聲,停下筆,“雁露,這些就夠了,我們回宮吧,也不好多打擾這裏的清淨。”
“是,小主。”雁露安靜地收拾好蘇皖雲抄好的佛經,紅薔綠燁把桌椅擺放好,一排人打著燈籠離開,剛走過小徑,雁露一摸耳朵,空蕩蕩地,“咦,我的耳墜呢。”
蘇皖雲停下疑惑地看著她,雁露慌張地說“小主,我的耳墜不見了。”
“可是你娘留給你的那一串?”蘇皖雲問道。
“是,小主,”雁露緊咬著嘴唇,小聲地說,“能不能容我回去找找。”
蘇皖雲躊躇了一會,“可是,現在已經是宵禁了,按宮裏的規矩,是不能走動的。”她猶豫著,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那我隨你們回去一起找吧,大家一起快一點。”紅薔綠燁對視一眼,心道這蘇小儀還真是一個體貼下人的主。
蘇皖雲一行人打著燈籠順著原路細細地翻找著,趁著紅薔綠燁低頭翻找之間,蘇皖雲遞了個眼色給雁露,雁露點點頭,悄無聲息地離去,不過一會兒,雁露回來,悄悄向蘇皖雲搖搖頭,蘇皖雲蹙了蹙眉,沉思了一會,抬頭輕聲說,“雁露你去前麵,我往那個方向找,綠燁你往走道那裏,紅薔往佛堂,大家盡快。”
蘇皖雲借機一個人悄然來到茶水間,既然死去的是侍茶宮女,那麼茶水間總會留下點什麼痕跡吧。
這是一間構造簡單的茶水間,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底,對著門的是燒水的灶台,旁邊隔置著漆成大紅色的梨木雕花碟架,碟架裏麵隨意放著一些裝糕點的碟子,旁邊是銅質的洗手盆架子,左側放著些許柴火,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蘇皖雲環顧四周,有些小小的失望,這時候,她的眼睛突然凝在了一疊被整整齊齊放好的茶盞上,從大到小,從高到低,這和佛堂裏整理經書和筆墨的,是同一個人!
宮裏分工明確,侍候筆墨的,隻可能是貼身宮女,而死去的那宮女,不過是二品的侍茶宮女而已,可這宮女竟然也做這太後身邊侍候的工作,隻怕這宮女,比所有人想象得更重要。
等一下,這是什麼?
她小心地蹲下身子,一塊素色丹青包的嚴嚴實實的手絹,小心地掩藏在茶幾案裏碟子後麵的小方格子裏,若不是蘇皖雲偶爾扭頭,還真不容易找到,她斜側過身子,手臂輕輕往碟架裏麵探著,用手指小心地將著手絹勾出來,手絹裏有一塊硬玉硌著她的手心,她沒顧上看,環顧四周,卻保再無異常,便匆忙回到前院。
待蘇皖雲回到前庭,輕不可聞的向雁露點了點頭,便揚聲說,“茶水間沒有,”雁露會意地點點頭,隨手將手中的耳環往旁邊的樹叢一扔,又過了稍許,就聽見綠燁驚喜的聲音,她揚起手裏一個珍珠耳環,略點諂媚地看著雁露和蘇皖雲,“雁露姐姐,您看,是不是這個。”
回到扶桃閣,蘇皖雲一臉凝重地坐在窗前。
“小主,這是我找到的,”雁露站在她旁邊,小心地展開一塊幹淨的繡帕,裏麵包著一點荷葉和泥土。”
蘇皖雲掂起荷葉,用手指搓了搓,搖了搖頭,說,“這不是那宮女腳上的草屑,不過這泥土,”蘇瓦雲反複捏著,“這泥土有些像,但是這宮裏的泥土應該都是一樣的。”
“小主,佛堂旁邊的小道上,樹木全部都翻新了,而且用碎石子全部鋪上,根本找不到任何能沾上草屑的地方,但太後竟然廢了大力氣做這事,就一定在掩藏著什麼。”
翻修過的走道,重新栽種的樹木,一切和你有關的,似乎都消失了。
蘇皖雲眼前一下子出現了那個宮女慘死的畫麵,沒有掙紮,沒有打鬥,當場死亡,似乎四處都是疑點重重,但她緩緩搖了搖頭,低聲說了一句,“不知道,但至少,我找到了最後一點線索,“說著她緩緩展開手中捏的緊緊的手絹,素青的手絹上沒有署名,隻是胡亂地繡著四個字,七三六五,手絹裏麵是一對精致古樸的海棠耳環,栩栩如生的海棠雕花盛開之間,點綴著幾點墨狀地雲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