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輸液管緩緩落下的一點一點液滴,想了想,沒話找話似的說,“這吊瓶打得可真夠慢的。”然後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盛夏的反應。
還別說,我這句話還真有效果,隻見盛夏微微抬了抬頭。
“焦陽。”
“誒。”
盛夏偏過頭來,略微眯著眼睛看我,似乎醞釀了好久才再次開口,“謝謝你。”
其實我已經猜到她要說這句話了,但是,這不是我想聽到的。
“謝我什麼,因為這個?”我輕笑,用空著的左手指了指自己慘兮兮的臉。
盛夏抿了抿嘴,低下頭不再看我,再度開口的聲音有些哽咽,“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這樣……而且,而且你還為了我,得罪了唐少……”
我一看盛夏這是又要哭了,馬上就受不了了,今天這丫頭都快要變成淚人了,便有些慌張地搖了搖她的胳膊。
“盛夏,盛夏,你別這樣,我心裏該不好受了……真的,我……”
我心裏有些亂,搞得連說話都語無倫次起來。
就在我絞盡腦汁地想要把話組織明白的時候,盛夏突然輕輕把額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定住了,就像突然被人關了開關一樣。
這時,那個關掉了我的開關的女孩兒,在我身邊薄唇輕啟,“焦陽,謝謝你對我這麼好。”
焦陽,謝謝你對我這麼好。
我覺得,就衝這一句話,一切都是值得的。
雖然感動,但我還是硬著嘴說道,“廢話,我不對你好誰對你好,我可是你同桌啊,咱倆可是班裏‘最熱’的兩個人啊。”
盛夏慢慢抬起頭,臉上終於浮現出一些笑意,“多長時間的老梗了,居然又被你提出來了。”
我清楚地看到,盛夏的眼圈又有些發紅,眼角還有些濕漉漉的。
“別哭了。”我看著心疼,說話難免有些動情,“你知道嗎,一看你哭,我的心就像被人擰碎了似的。”
盛夏聽了,連忙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然後睜大眼睛給了我一個充分的微笑,“好,我不哭。”
我被她這副鄭重其事的樣子逗笑了,忽然想起了什麼,便問她,“誒,都這麼晚了,你不回家盛爺爺不會擔心嗎?”
“啊,沒事兒,來的路上我已經給我爺爺打過電話了,說跟你在一起呢。”
我不解,皺眉問道,“跟我在一起你爺爺就不擔心了?”
聽我這麼問,盛夏突然笑了,眼睛彎成月牙,“我爺爺說你長得比較讓人放心。”
我感覺自己的血正在順著針頭回流。
盛夏擺擺手,又補充道,“這不是我爺爺的原話哦,你知道,老人的話有時候可能和咱們理解的不是一個意思。”
“所以呢?”我仿佛看到了希望。
“其實是我覺得你長得比較讓人放心。”
我感覺自己已經七竅流血了。
盛夏見我臉色十分難看,連忙收住話頭,“哎呀,我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