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看這條街挺蕭條的,但在這家診所裏麵打針的人還真不少,連著路過幾個病房都發現裏麵滿是掛著吊瓶的患者。
也對,這段時間確實感冒的人太多了。
來到辦公室找到大夫,那大夫一看我這副樣子,立刻讓我坐了下來,然後拿來消炎藥給我擦臉上的傷口。
說起來挺不好意思的,那大夫用棉簽剛碰到我的嘴角,我就特別沒出息地“嘶”的一聲叫了出來——不過也奇怪,之前被那麼多人圍著打,我也沒叫,反而是現在處理個小小的傷口沒忍住。
“沒事兒吧。”盛夏彎下腰蹙著眉頭緊張地看著我,一臉心疼。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現在不忍了。
大夫看起來歲數不大,也就三十多歲出頭,一副眼鏡和一隻口罩,把整張臉都蓋住了。
“一中的?”大夫問,“一中的還打架啊。”
這個問題已經有不下十個人問我了。在一中外的人眼裏,這所學校就如聖堂一般,仿佛不會被一點汙垢渾濁。可是他們哪裏知道,有太陽的地方就必然會有陰影,外表光鮮的人也不代表他沒有一絲汙濁。
我便開玩笑地回答道,“哥啊,你誤會了,不是我打,我是被打的。”
大夫隻是輕笑,從鼻子裏發聲的那種笑,然後並沒有接著這個話題,在我臉上抹完藥又給我後背上塗了藥。
“你發燒了。”
他這麼一說,我還真的感覺臉有些發燙,剛才塗藥時那股清涼完全被蓋住了——本來就沒休息好,再加上今晚這麼一折騰,不發點兒燒才怪呢!
盛夏伸手摸了下我的額頭,確定我真的發燒了,問道,“這麼燙,你沒打針嗎?”
“昨晚打了,今天好多了,尋思吃藥就挺過去了。”
“你傻啊,這茬感冒這麼嚴重,吃藥哪有打針見效快啊?”盛夏看起來很不滿意我的做法。
大夫點了點頭,認同盛夏的說法,“先打一針吊瓶吧,把燒先退掉,要不然今晚夠你難受的了。”
我有些犯難,因為我自己是不想打針的,便不自覺地抬頭看了一眼盛夏,像一個沒有主見的孩子。
“哥,給他打一瓶吧。”盛夏的語氣很堅決,似乎不容我和她有商量的餘地。
這個大夫人真的不錯,看我們兩個是學生,就沒讓我們到那些都是大人的病房裏麵擠,而是找了二樓走廊盡頭的一間挺寬敞的病房,裏麵隻有兩個正在打吊瓶的小孩子,還有兩對陪同的父母。
我在靠門旁的那張病床上麵坐下,大夫給我掛上了吊瓶就出去了。
盛夏把書包放在床上,然後坐在我的右手邊,也不說話,隻是低著頭陪在我旁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病房裏也沒什麼聲音,坐在靠窗戶邊上的那兩個孩子,一個在睡覺,一個在看漫畫書,兩對父母各自在一旁不知道在竊竊私語著什麼。頭頂上的白日燈發出的光有些渙散,讓我眼前的景象不是那麼清晰。
我很想開口問盛夏些什麼,但是看她現在這個狀態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