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海藍一瞬漠然,周遭忽然寂靜下來,隻聽見他的呼吸聲,還有自己的呼吸聲,像是交錯而過的回旋曲,讓她心中激起千層浪花。
就在他撩高她的衣服,欲要褪下她的睡褲時,她喉嚨一澀,那幾個字艱難地吐出,“我不要你。”
雷紹衡的身體刹那僵了下,額頭有汗水滴落,他重重的喘息,悉數噴*灑在她的身上,仿佛顫栗一般,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
“真的不要?”
“不要。”
蔚海藍說著,別過臉去不再看向他。
雷紹衡沉默數秒,他猛地收回手,“借你的洗浴室用。”
蔚海藍就覺得腰間那力道一空,險些就跌倒在地,索性有扶住門。
公寓裏隻有臥房亮了燈,廳裏是黑暗一片的,就著那點透出的昏黃光芒,蔚海藍瞧見雷紹衡直直奔向洗浴室。
蔚海藍微微一愣又有些狐疑,她亦是追著他而去。
他卻將門關上反鎖,隨後就聽見嘩啦啦的水聲。
經他這麼突然一攪和,蔚海藍也是睡意全無。廳裏的燈也亮起,她整理了下自己,目光望向那間洗浴室,卻發現裏麵還是漆黑黑的。她就站在外麵等,也不進去瞧瞧情況。思緒有些混亂,唇還火辣辣的,被他吻得紅腫,有了疼意。她伸手觸過,手指都仿佛燒著了。
又過了片刻,他依舊沒有出來。
嘩啦啦的水聲也沒有停止。
他若是在洗澡,那也太久了。
蔚海藍終於等不下去,她來到洗浴室前,敲門呼喊,“雷紹衡!你好了沒有?”
無人應聲。
蔚海藍又喊,“你到底在做什麼!”
“雷紹衡,你給我說話!你再不說話,我就要進去了!”她蹙起眉頭,心裏莫名煩躁起來。
蔚海藍立刻去找了鑰匙來開門,一拉開玻璃門,刺目的燈光紮入眼中,她瞧見雷紹衡坐倒在瓷磚地上,那件絲質的睡衣全都被水浸*濕。蓮蓬頭還開著,灑下冷水,從他的頭頂不斷澆下,宛如要澆滅一場熊熊燃燒的火焰。
雷紹衡半閉著眼睛,他的俊顏並沒有因此而沒有血色,反是比先前更加潮紅。衣服貼著身體,精壯結實的線條突顯,他的頭發黑而濃密,一縷縷落在額前,許是抵觸那燈光,他懶懶地抬手擋了下。
蔚海藍站在門口,她察覺出他的不對勁,難掩憂慮地問道,“你到底是怎麼了?”
雷紹衡並沒有望向她,隻是仰頭讓冷水衝刷自己。
腦海裏想像著某個可能,蔚海藍幾乎不敢相信,她猶豫著走近他,來到他的身邊,隻是伸手碰觸他的手臂,他就如猙獰的獸睜開眼睛,赤紅的雙眼,眼裏全是她的身影,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呼吸更加急促。
“你出去!”他冷聲說道,喉嚨裏卻溢出一絲渴望。
蔚海藍又碰觸向他的臉,他將她的手一把抓住,紅如鮮血的雙眸死死盯著她,欲放又不能,“我讓你出去!”
原本隻是大膽的揣測,立刻就得以確定證實,蔚海藍不明白其中的曲折,“你被下*藥了?”
“出去!”這兩個字硬生生擠出來,他的聲音沙啞到不行。
蔚海藍有些慌亂,她想起多年前,自己也曾經經曆過相同的情況,雖然第二天醒來後忘得差不多了,可是那種火燒火撩的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一千隻螞蟻在爬動搔動,根本就熬不下去,她隻能抓住他得以釋放。
“我該怎麼辦?”蔚海藍急急問道。
雷紹衡還抓著她的手,卻沉聲說道,“你出去!把門鎖上!不要進來!”
“你這樣會生病的!”蔚海藍放心不下,偏偏沒有辦法。就算他能忍受這份痛苦的誘*惑折磨,可是冷水淋上一夜,也一定會生病。現在已經是九月了,不再是酷暑,春城入夜就很涼,熬到明天身體會吃不消。
蔚海藍知道他需要解決需要,可他偏偏卻來找她,他不會缺少女人,他又為什麼來,為什麼說那些話,他身邊不是還有唐婉……腦子又開始亂了,千軍萬馬奔騰咆哮,她定睛凝望他。
雷紹衡難以克製,壓著她靠向生冷的牆,重重一吻。
吻得天昏地暗,他向後一退,雷紹衡閉上眼睛喝道,“我讓你走!你怎麼還不走!”
蔚海藍卻關了水閥,冷水不再從蓮蓬裏出來,他握住她的手腕,充斥著欲*望的雙眼將她緊鎖。
兩人炙熱的深吻,他的聲音像是從她的身體裏發出,“小藍。”
他隻是一喊她,蔚海藍的眼眶就抑製不住的發酸。
而這一次,她回吻著他,嘟噥著喊他。
這天晚上,蔚海藍後來就沒了精力,勞累過度睡了過去。
雷紹衡抱住她,那姿勢如同母*體中的胎兒,尋求那一絲絲的溫暖,全然的依賴。
此時天空露出魚肚白。
樓下的幾株木犀,花開正盛,晨曦的光芒,灑在花蕊上,金燦燦的,透著一絲可愛,美麗異常。
雷紹衡醒來的時候,蔚海藍卻還在睡。
他坐在床沿,瞧了她半晌,空氣裏彌漫著他們的味道,他拉過被子替她蓋好。
衣服都濕得一塌糊塗,雷紹衡隻好去隔壁房間翻找了下。櫃子裏還放了幾件王謹之的衣服,沒有全部帶走。隨手挑過一套,勉強穿上應付,褲子短袖子也短,有些滑稽可笑。他又是折回,靜靜瞧她半天。
房間裏拉著窗簾,她的睡顏安靜淡然。
雷紹衡佇立凝望良久,這才轉身,回頭時餘光瞥見床頭櫃上放了一串手鏈。
那是銅鈴鐺的手鏈,用一方紅布墊著底,妥善的放著。
雷紹衡拿起鈴鐺看了一眼,目光回望於蔚海藍,隻是牢牢握緊。
關門聲響,櫃麵的紅布上已經空無一物。
午後的瑜園,卻不似往常那般平靜,園子裏很是不安寧。
雷紹衡的車子一入園,老管家就迎了上來。
“雷先生,薔薇苑昨晚上失火了。”老管家一臉為難,自責說道,“發現的有些遲,您和小姐住的屋子全給燒毀了。”
雷紹衡漠然問道,“有沒有人受傷?”
“沒有人受傷。”老管家回道。
雷紹衡不再應聲了,徑自朝著薔薇苑而後。遠遠就可以聞到殘留的熏人煙味,窗戶也被燒黑了。
雷紹衡走上樓。
下邊的樓梯還算好,到了上邊也是黑乎乎的。
整個房間,滿目狼*藉,無一是完好。她親手布置的家,她選的窗簾,床單,被子,他們的照片,相框倒在地上,燒成黑色。他試圖想要尋找到曾經的蛛絲馬跡,卻發現不能,哪裏也不能,唯有火焰肆*虐後的殘缺。
一切都燒沒了,隻留下一堆廢墟。
薔薇苑遭遇失火,這邊蔚海藍也無聲無息的不見了。
等到發現不對勁時,這都已經過去了兩天。
雷紹衡正在藍天開會,風景辛卻親自登門而來。
藍天建築和信宜藥業如今可以說是井水不犯河水,自從高岩事件後,雷紹衡和風景辛就沒有過多來往。風景辛一到,雷紹衡微笑著接待。可是此刻卻沒有了冠冕堂皇的應酬話語,風景辛開門見山說道,“你把她臧哪裏去了!”
雷紹衡含笑的眉眼一凝,卻還打著官腔,“景理事說得是哪個她?”
“雷紹衡,別給我來這一套!”風景辛冷聲喝道。
雷紹衡瞧他神情冷漠,眉宇緊鎖,這模樣也不似是開玩笑,他忽然就胸口一窒。
“她不在我這裏!”雷紹衡沉聲道。
風景辛顯然是不信,“你最好把她給我交出來!”
雷紹衡冷笑,眼底深邃,“我要是臧了她,天誅地滅!”
風景辛方才還是狐疑不定,現下見他神色凝重,想著難道真的不是他?
“什麼時候不見的?”雷紹衡沉聲問道。
“昨天她沒有去工作室,助手打她電話,她說在家裏休息。可是今天也沒有去,那邊趕著交貨,聯係不上她,就聯係了我。”風景辛簡短說道,雙眼聚光,“她不在家裏。”
風景辛剛從杭城回來,知道蔚海藍失蹤後,就立刻去尋找,無論是蔚家公寓,還是她經常會去的地方,可是無一例外,都沒有找到她。他隨後就想到她會被他臧起來,但是此刻這個可能也被攻破。
雷紹衡冷哼,“看個人都看不住!”
風景辛冷眸直視他的眼睛。
這確實是他沒有料到的事情,是他疏忽了。
“她不在我這裏,是死是活都不關我的事!你要找人,別來問我!”雷紹衡下了逐客令,“我這兒還得開個會,就不送了!”
風景辛冷傲地起身就走。
風景辛也是聰明人,諾大的春城除了雷紹衡,那就隻有一人了。
眨眼他就揣測到是誰。
那最後的可能跳躍而出,他將目標對上了楊慕清。
調派了人手查找了楊慕清在春城的私人別院,也從中知道楊慕清近日出入最多的就是城北的老園子。
據悉,那座園子先前是唐婉所住。
後來唐婉離開,楊慕清除了回楊家的主屋,就隻會去那兒。
唐婉走後,楊慕清有段日子沒去了。
湊巧的是近日裏,楊慕清每日都會去,甚至是留宿。
而另外一條線索也相繼浮現,蔚海藍在一日早晨確有出小區,但是後來被一輛車給帶走了。小區的保安大叔瞧見了,讓其認人,果然車子裏的男人正是楊慕清。也就是說,楊慕清是最後一個見到蔚海藍的人。
這個世界上雖是有很多巧合,但是這樣的巧合未免太過蹊蹺。
風景辛暗中盤算,擅自帶人硬*闖會顯得太過莽撞。
於是就報警動用了警方。
至少這樣一來就是名正言順了,也不容他不肯。
風景辛帶著警員趕到楊慕清的別墅時,並沒有遭到預想中的刁難與阻攔。楊慕清大大方方的讓人放行,從容微笑道,“景理事光臨敝舍,讓我實在是受寵若驚!不過這怎麼還帶了這麼多警員過來?”
一大清早,楊慕清穿著簡單清爽的家居服,含著最得體的笑容懶洋洋的坐在沙發裏,謙虛和氣的話語掩不住他骨子裏的狂妄無禮。
風景辛定定的看著他,目光鋒利的仿佛見過血的刀鋒。
帶隊的警長很是犯難,這兩人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真是誰也得罪不起,隻好賠著笑臉道,“楊少董,事情是這樣的,雷先生的夫人不知去向,聽說您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她還上了您的車……”
“所以你們就懷疑,是我綁架她把她給臧起來了。”楊慕清懶洋洋的視線中透出一股子嘲笑來,“這還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