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6章 如果有明天(2)(2 / 3)

“好喝嗎?”蔚舒畫問道。

蔚海藍沉靜地站在一邊,眉頭卻擰起。

雷紹衡點了個頭,起身就要走。

他走出公寓,又是回過頭來,漫不經心地說道,“這些東西,有些是補血的,臉色不好,氣虛都能吃。我問過了,身體不好可以補補,就算是沒事,也可以養血,不會有壞處的。”

蔚舒畫乖巧的道謝。

雷紹衡不著痕跡地望向蔚海藍,就這麼一眼對了個正著,匆匆別過,他奔下樓去。

蔚舒畫卻想起什麼,追著他奔了下去。

蔚舒畫是在樓下追到了雷紹衡,雷紹衡坐在車中,她喊住他,他便放下車窗。

蔚舒畫奔近幾步,微微彎腰說道,“姐夫,你還記得小時候,球掉進湖裏了,我去給你送手帕嗎?”

雷紹衡“恩”了一聲。

蔚舒畫輕聲道,“其實,那塊手帕是二姐的,也是二姐讓我送去給你的。”

雷紹衡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踩著油門駛離。

車子開出小區,一連開過幾條馬路,紅綠燈他就停下車,可是直到前方的車子繼續行駛,後方的車子都開始按喇叭鳴音,他卻依舊沒有動,而後就隻能繞過。車子裏,方向盤早已脫手,雷紹衡仰頭靠著座椅,漠視那些喧囂。

他不該跳下那棵樹。

她不該送他手帕。

他不該在路上出手相助。

她不該送他那塊草莓蛋糕。

不該,不該……

蔚海藍後來也有問起蔚舒畫,她追下去做什麼,蔚舒畫記起兒時的對話,那是一個保密遊戲,所以她不告訴她,他有沒有知道。蔚舒畫似是察覺出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些不對勁,蔚舒畫試圖詢問,可是蔚海藍不樂意提,蔚舒畫也就不再說了。

蔚舒畫在這兒住了四天,這期間風景辛來過。

按著輩分,蔚舒畫也喊風景辛為大哥。

四天之後蔚舒畫的假也放完了,傷也差不多全好了,她要回家了。

蔚舒畫沒有讓蔚海藍送她。

早晨兩人一起走出小區。

各自上車前,蔚舒畫對蔚海藍道,“二姐,我以前問你,愛是什麼,怎麼才算是愛上一個人。你對我說,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記自己。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甚至不求他愛我。隻求在我最美的年華裏,遇見他。我現在想了想,如果不能擁有,那我寧可不曾同行,不曾遇見。”

若這是一場感情的廝殺爭鬥,那麼必定會心神俱傷。

唯一能夠確信的就是,不肯放手的那個,傷的最深最重。

那天夜裏,雷紹衡打來過一通電話。

隻是蔚海藍的手機調了靜音,所以沒有聽見。

她看了眼時間,是淩晨兩點四十六分。

而後他卻再也沒有來過電話,一次也沒有響過。她當然也沒有主動去問,那個晚上,他到底要說什麼。有些石沉大海的感覺,可是結局早就明了,何必還要去頑固執著,不過就是反複的糾纏傷痛罷了。

訂單馬上就要全部結清,蔚海藍空閑下來,就想著要去哪裏休養。風景辛送來一張世界地圖,讓她好好選一選。蔚海藍倒是存了些錢,足夠費用了。但是她卻不想離開這個國家,離開這個城市那麼遠。

於是風景辛又換了張中國地圖,放眼望去皆是大好河山。

選一座城市,定一處住所,平靜安然地待上一年半載。

風景辛指著地圖上某個城市,揚起唇角說道,“可以換著住,南方冬天溫暖,寒冬就在這兒過。”他的手指慢慢移動,慢慢北上,“等天熱了,就往這兒遷徙,找個有湖的地方……”

若不是蔚默盈突然登門來找她,蔚海藍還沉*浸在那安穩的日子裏。

蔚默盈還是老樣子,雷厲風行的,精神很好,愛穿高跟鞋的她,也換上了平跟。蔚默盈一到,蔚海藍就料想到一定是有事。若非不然,依著蔚默盈剛烈的性子,她是絕不可能來的。

蔚默盈神色很急,開口說道,“舒畫出事了。”

蔚海藍狐疑。

蔚默盈困惱地說道,“她用硫*酸潑傷了白晶晶。”

這個消息宛如晴天霹靂,讓蔚海藍大為吃驚。

無論如何,她也想像不出,那樣乖順柔軟的蔚舒畫,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蔚海藍趕緊隨蔚默盈去了,蔚默盈開著車,簡略地將前因後果道出。蔚舒畫去孟和平的公寓找他,但是白晶晶在,兩人就發生口角起了衝突。後來在衝撞中,蔚舒畫就將包裏的硫*酸瓶潑向她。

當然這些都是白晶晶被送去醫院時的哭嚎。

蔚舒畫被暫時拘留了,她沒有應辯。

半路上趕去拘留所,蔚默盈又接到二夫人電話。

二夫人焦急嚷道,“默盈,你三姨去醫院了,她瘋了,她說大不了她拿命賠她換舒畫,我都勸不住……”

那是孟和平所在的第三中心醫院。

蔚海藍就看見回廊裏邊站了許多人。

光影交錯間,蔚海藍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多日不見,雷紹衡似乎清瘦了不少,但依舊是那個冷漠狠絕,如墨玉的男子。

前方就是急救室,亮著紅燈,裏麵正在進行緊急醫療救治。

雷紹衡就站在那兒,人影綽綽間,醫院的保安正在拉扯勸阻著誰。

那哭泣的哀嚎聲就從空氣裏清楚傳來,聽得人心裏一揪。

兩人定睛一瞧,那個被保安攙扶的婦人不正是三夫人。

三夫人方才得知了事情,就有些受不住了。她問起蔚舒畫現狀如何,又聽聞蔚舒畫已經被關進了拘留所。三夫人就想著這該怎麼辦,擔心蔚舒畫會不會坐牢。二夫人便說用硫*酸傷了人,一定是要判刑的,估摸是逃不過。

三夫人當下急了,哪裏還能等,十萬火急地奔來醫院。她已年過半百,病*痛纏身,早就是一隻腳踏進棺材裏的人,一生走至如今,本就是沒有什麼期望寄托,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這個女兒身上,盼星星盼月亮地盼她健康平安幸福快樂,好不容易熬出頭,等到蔚舒畫大學畢業,瞧著她找了穩定工作,就隻差她尋覓個良緣有所依靠。

三夫人萬念俱灰,悶頭來到醫院,瞧見雷紹衡衝過去就是又哭又求,隻希望能夠饒恕蔚舒畫這一回。

雷紹衡不說話,隻命人將她拖開。

三夫人卻怎麼也不肯鬆手,還是一個勁兒地哀求。

這哭鬧影響了醫院安靜的環境,護士勸阻無用,隻得請來了保安。

於是就有了這麼一幕。

三夫人被兩個保安一人拉住一手,她卻還在彎曲雙膝要下跪,哭的無比傷心淒慘,“雷先生!我求求你了!舒畫傷了人,是她不對!可是她還年輕,她才二十出頭,大好年華,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教好她,我願意代她受過!就拿我這條命賠償換回舒畫!求你了!”

“你們放開她!”蔚默盈大喝一聲。

蔚海藍急忙從保安手中護下三夫人,三夫人卻還在不斷乞求。

保安道,“這裏是醫院!不許大肆喧嘩!你們有什麼事請私*下解決!”

“雷先生……”三夫人淚眼婆娑。

雷紹衡立在他們麵前,頎長的身姿,棱角分明的臉如刀削斧刻俊美異常,他的神情很冷,細長的眼眸淩厲而狠決,越發深邃,他徐徐開口,那低沉的男聲就劃破喧囂哭喊,寂靜而深遠,冷漠中帶了幾分悵然,“晶晶也才二十出頭,大好年華,她的人生也剛剛開始。”

三夫人一聽這話,整個人顫抖著,那哭喊一下子消了,無聲流著淚。

蔚默盈攙扶過三夫人,就要帶她走。

蔚海藍也隨她們一並離開,轉身時她瞥了眼急救室,對著雷紹衡道,“我一會兒再過來。”

雷紹衡默了下,才點了個頭。

兩人從醫院接了三夫人,蔚默盈就駕車往拘留所而去。

蔚海藍陪著三夫人坐在後車座,一邊替她擦著眼淚,一邊就聽見她難掩哀戚地說,“這可怎麼是好,舒畫不會就這麼坐牢了吧?她這得坐多少年?出來以後不是全毀了?她那麼乖那麼溫順的一個孩子,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蔚默盈握著方向盤,浮躁地說道,“三姨!你別哭了!哭也不能解決問題!哭得我心亂!”

蔚默盈在家裏還是說得上話的,三夫人又是嗚咽起來。

蔚默盈抬眸瞧了眼前車鏡,眉頭頓時蹙得更攏。

蔚海藍握住三夫人的手,輕聲說道,“三姨,你別急,會有辦法的!”

三夫人哭了半天才緩過神來,想起她和雷紹衡的關係,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不肯再放手,慌張說道,“海藍,我知道你一定會有辦法的!你一定會救舒畫的!你不會讓舒畫坐牢的!她是你妹妹!你不會不管她的!”

蔚海藍反握住她的手。

拘留所裏三人辦了些手續,這才準時探視蔚舒畫。

由於隻能單獨探視,所以三人輪流進去。

三夫人是第一個見到蔚舒畫的,她還穿著早晨去上班時的衣服,簡單的領子T恤,一條七分的卡其色褲子,三夫人就想著這衣服也是她一早拿給她的,眼眶又紅了。蔚舒畫在桌子那頭一坐,三夫人想說什麼,但是眼淚就一直往下落,根本就發不出聲。

蔚舒畫見她哭泣,心裏也很難過。

三夫人道,“舒畫,媽求你了,以後你別再這樣,媽都老了,經不住的,媽不能沒有你。”

蔚舒畫就伸長了手抓著她的,小心翼翼地握緊,圈在自己的掌中,隻說了一句,“媽,我闖*禍了,可是我沒錯。”

三夫人刹那就愣住了。

許是母女的關係,所以蔚舒畫隨了三夫人的性子,柔軟的,膽小的,怯懦的。以前蔚家還沒敗時,三夫人就是最沒主見,也是最沒地位的。蔚舒畫雖然是蔚家三小姐,生活無憂,可也溫順懂事,素來就不會反抗,長輩們讓她做什麼,她就會去做,她是蔚家十足十的乖乖女。

可是此刻,在發生這樣的事情後,蔚舒畫竟然沒有絲毫的退縮。

她如此堅決執拗的模樣,反是讓三夫人束手無措。

三夫人就隻抹著眼淚,默默哀歎。

緊接著蔚默盈就進去了。

蔚默盈冷著一張臉,盯著她氣憤訓斥,“我一直以為你是家裏最讓人省心的孩子,這次你是昏了頭?當年你二姐進局裏的時候,我就說過,蔚家丟不起這個人!我現在還是這句話!你別讓爺爺地下不得安寧!也別讓爸見不到你!”

蔚舒畫低頭聽訓,始終沉默。

蔚默盈瞧她不預備說話,氣得走了。

最後進來探視的是蔚海藍。

蔚海藍也可以說是唯一一個了解情況的人,她沒有苛責什麼,平靜地說道,“我們會盡快保釋你出來,不會讓你在這裏待太久,你好好的,不要讓我們擔心。警方問你話,你就照實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總是對的。二姐相信你,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