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會議室,袁圓和安承兩人還在商談。
江梅則坐在一邊,似懂非懂地聆聽。
又過了半晌,江梅瞧著時間不早,還要趕回去照顧兒子,便先行離去。
蔚海藍想著那人說會過來接她,於是就這麼默默坐在原位等候。
冬日的日頭較短,臨近六點,天色就黑了下來。
那人終於姍姍到來。
門一打開,王珊讓出道來,他威風凜然地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袁圓開口打了招呼,“雷律師。”
雷紹衡朝她微笑點頭。
安承並沒有多說些什麼,隻是起身與他握了下手。畢竟是相處了一段日子的合作夥伴,所以也沒有那麼生疏客套。
“你們繼續。”雷紹衡沉聲說道,徑自走到蔚海藍身邊的位置坐下。
他一棲近,身上的寒氣也帶了過來,讓她忍不住蹙眉。
蔚海藍扭頭瞥向他,見他隻穿了西服,帥氣非凡,可太過淡薄。春城雖然四季宜人,晝夜的溫差還是較大,往往下午的時候僅需要穿一件薄毛衣即可,等到了早上和晚上就一定要穿大衣禦寒,他就不怕感冒?
“根據證人的口述初步判斷,謝有全的兒子謝萬金,他本人有嚴重的強迫症,他從小就學習小提琴,一生氣就會把小提琴的琴弦全部剪斷。而且他的女友也表明,謝萬金這個人很偏執,她們都不敢和他說分手,直到謝萬金提出,這才放過了她們。”
“對方很有可能會聲稱他是精神病患者。”
“他絕對不能狡辯,案發當時,還有數名目擊者,他們曾經上前勸架過,當時謝萬金十分清醒,也沒有醉酒鬧事。強迫證和偏執,這不能夠歸類為精神病患者,如果他非要這麼定義,那麼隻好請精神科的醫生作鑒定了。”
“這次的案子,行為很惡劣,影響很嚴重,輿論的壓力那麼大,上邊想要壓下也是很難的。”
兩人繼續商討案情,而他一言不發,沉默以對。
蔚海藍瞧著他們一臉正色嚴肅,激烈地對談,而她隻覺得這樣的氛圍太過美好。其實從小就覺得律師這個職業,是正義的化身,能夠懲處那些不.法分子。
時鍾滴答地走,終於,商討有了結束的意思。
“好,那就這樣。”
“到時候上了法庭,看他們怎麼辯駁。”
袁圓收拾好東西,抬手看了眼腕表,詫異驚呼,“現在都已經九點了?這麼晚了?”
安承笑道,“沒想到這麼晚了,該吃飯了吧?”
雷紹衡這才回頭,望向身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女人。她很是氣定神閑,不焦不躁,隻是朝他微笑。
他不著痕跡地湊向她,低聲問道,“餓了沒?”
她輕輕地“恩”了一聲。
“去哪裏吃啊?”安承繼而問道。
袁圓一邊收拾著文件,一邊思量吃飯這個事兒,忽然說道,“今天聽我的吧,我們去吃火鍋。我知道城東往北那邊,有家火鍋店,那裏的鍋底可是出了名的喲。”她瞧瞧眾人,誰都沒有開口反對,自顧自做了決定,“好,一致通過了。”
蔚海藍素來都是順著袁圓的,而且對吃的,她一向都不會太過挑剔。好不容易碰頭了,她說什麼便是什麼。
隻是,她不禁有些狐疑。
這兩個當律師的,能吃得慣火鍋嗎?
四人分了兩輛車子,一前一後前往火鍋店。
等到了地方,由袁圓帶路尋到了館子,兩個男人不由得神色茫然。
這哪裏是什麼館子,直接就是夜市的排擋了。一家兩口,兩夫妻做了些小生意,幾張桌子幾把椅子湊在一起。隻是火鍋的香氣,卻撲鼻而來,本來還不覺得餓,一聞了味兒,驚覺饑腸轆轆,著實有些受不了。
袁圓十分開心,跑向了攤子,“就是這兒!快!生意很好的!那裏有空桌!”
瞧著她興衝衝地跑去,安承皺起了眉頭。
他所認識的女人,穿戴精致,皆是坐辦公室,能力卓越,優秀出色,吃的用的都很講究,哪裏會像這個女人。可她分明還是個律師,理應也該是那樣才對,怎麼似乎和印象中的女人有所不同呢。
安承無奈又好奇地跟隨向她。
蔚海藍側目望向他,終於開口問道,“恩,你吃得慣嗎?”
“你以為我是你?吃飯還挑食?”雷紹衡卻是橫了她一眼,來了一句。
蔚海藍突然就紅了臉龐,忍不住嘀咕反駁,“我哪裏挑食。”
“吃飯跟數飯粒一樣。”
“我哪有?”
“有,一直就有。”
兩人就這麼吵著嘴,坐到了飯桌上。
這兒是袁圓介紹來的,所以鍋底菜色全由她點。老板娘很熱情,先送了飲料上來。鍋底上來了,四人就著火鍋湯了菜吃。汗水都流淌而下,倒也不覺得冷了,還有些發熱。
袁圓道,“怎麼樣?是不是味道很好?”
安承隻是笑笑,就要去夾菜。
“哎?我的金針菇好了。”袁圓搶先一步,將菜夾入自己碗中。
安承一愣,望向袁圓的目光很複雜。
再瞧瞧對麵那一對,顯然就要融洽多了。而他並沒有發現,那兩人不可察尋的可愛小別扭。雷紹衡夾了菜放入她的碗中,蔚海藍也不推拒,隻是自行剔除了不愛吃的,擱在一邊。而他就不時地掃掃她,冷哼說道,“還說不挑食。”
他又要夾菜給她,蔚海藍將碗挪遠了些,不給他放。
“把碗拿過來。”
“不要。”
“讓你拿過來,你就拿過來。”
“說了不要就不要。”
“你找罵呢吧?”
安承頓時目瞪口呆,這個是雷大律師?
袁圓卻笑開了,“哈哈,和兩個小孩子一樣,天生一對活寶。”
十點剛過,夜色很深,眾人吃得很飽,袁圓便提議在外邊兒走走。沿著無人的小道,四人兩兩而行。
轉過一個彎,周遭都沒有了路人,路燈壞了,所以前方黑了一截。
突然,急急的腳步聲逼近。
雷紹衡機敏地察覺到一絲異樣,銳利的雙眸掃見前方洶湧而來的幾人,神色無恙,幽幽說道,“這麼快就來了。”
“怎麼了?”袁圓驚慌地問道。
安承也是明白人,看來是跟蹤了半天要圍堵他們。
袁圓有些緊張,蔚海藍意識到情況不妙,而前後的兩撥人,大約有十來個,將他們圈在中央。雷紹衡慢條斯理地脫了衣服,轉手拋給蔚海藍,衝著安承道,“近身你防著。”
眼前忽然掠過一道黑影,他矯健的身姿飛躍而起,筆直地衝向了那群人,一招一式狠辣無比,輪起的拳頭重重打向對方,輕巧靈活地躲避打手偷.襲,單手勾住對方的衣襟,直接反身給了兩人一人一記飛旋踢,踢得對方吐血倒地。他的動作很猛,出拳又快,陰.狠.暴.戾地要將對方置於死地。
蔚海藍從來沒有瞧見過這樣的打架場景,更沒有瞧見過打架的他。
怎麼回事?律師這麼能打?
安承這一邊,另外幾個打手也圍攻而來。
“啊!海藍!”袁圓瞥見一個滿頭是血的男人朝著她們跑來,她尖叫出聲。
安承正與幾人在廝打,一時分不開身,“跑遠點!”
男人已經被打得意識不清,跌撞地朝她奔來。
蔚海藍瞧見那人奔到她身邊,她一個回身使了全力飛腿,踢向他的腦袋。
男人吐出一口鮮血,趴倒在地上。
“呃……”袁圓有些暈了。
雷紹衡張望向她,隻見她英氣逼人,狠狠地將對方給撂倒了,他揚起唇,一抹得意驕傲。
突然,左右方開來數輛轎車。
兩方聚積的強光頃刻間照向眾人。
黑暗的小道上,強光照亮了一切,一時眼前泛白朦朧,刺目無比。那些打手們被打趴了一半,剩下的幾人慌忙地張望四周,麵對突然闖出來的車隊,亦是有些驚愕。空氣裏有血腥味道,雖不算特別狼藉,可是現場的情形也好不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