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8月20日 星期四 晴
剛打完鏈黴素,媽媽招呼醫生喝茶,並問情況怎樣,怎麼還是發熱、腹痛、嘔吐?醫生說,這病要較長的過程,現在沒有比以前嚴重,就說明病情得到了控製,不要擔心,慢慢會好的。醫生不是在說廢話嗎?誰不知是在安慰我?我的病情我都知道了,我不過是在拖延時間。我這樣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又有什麼不同呢?不過是痛苦多一天罷了。
對這世界我已沒有留戀,不幸的人又何止是我?
喝著茶的時候,肖俊海來了。他說他準備去複讀,問我病怎樣了,是不是也決定複讀?我搖頭、歎氣。我是多麼羨慕他啊!他還有奮鬥的機會,可是,在這世界上還有多少失去了機會的絕望的人!
肖俊海告訴我,彭總沒有考上。這怎麼可能呢?這不公平,他一貫學習那麼好!可是,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事情會不可能,也沒有太多公平可言。肖俊海還說,彭總家裏窮,據說他家人不讓他再去讀了,要他掙點錢,早點娶妻生子。多不可思議。我想問一問項曉曼考上沒有,雖然她的實力是不容懷疑的,但現在看來也很難說。我還是沒問,她都回家鄉讀書了,別人怎麼會知道她的情況呢?
我的心情變得很壞。8月25日也在逼近。要不要去溪堤見她?這個問題我不能不作最後的決定了。我是去不了了,我的身體狀況不能允許我獨自外出。我怎好跟家人說,他們又怎能放心?看來隻能在天堂相見了。
我不能再想更多的問題,現在我頭部的血管又在膨脹,膨脹……